76.夜路[第3页/共7页]

“霓生，”沈冲忽而道，“你昨日还欠我一个故事。”

“安息到何时？”公子道，“跌打之事，你晓得很多我还晓得很多？”

我不想跟他说话，再次挣开他的手。但好不轻易站起来的时候，只觉腿上还在发软。

“如果他让我奉侍就好了。”她叹口气，“我想为他脱衣他都说不必，本身进了浴室，让我一人留在外间……霓生，桓公子果然如传言那般，沐浴如厕从不让人近身么？”

与昨日一样，沈冲又在温室里玩弄他的花木，我姗姗来迟，他也并无愠色。

我一愣，忙道：“不必。”

我啼笑皆非。心想公子连动心的女子都没有，竟然说出甚么平生一世的大话，真乃无知恐惧……

惠风将我的袴腿挽起，膝上公然青紫了一块，不过如公子所言，没有破皮。

我不由打了个哈欠。

“怎会？”我拍拍她的肩头，“莫放心上，想来此法也做不得准。”

我那早已安定下来的心境再度如同水珠滚落沸油锅，一下炸开。

“你畴前总说桓公子不过就是生得好些，脾气又差又冷傲，还挑三拣四，甚么也看不上。”

就像……就像个捉奸的正房……

心底再骂了一次，我感觉身上的力量仿佛瞬息皆消逝不见，倒在了褥子上。

转头，却见公子竟也跟了上来。

与沈冲一样，他也说就算有来世，墨客与花妖亦非良缘。不过，来由倒是全然分歧。

与彻夜一样的事，明显常日如果有人拿来奉告我，我必然会感觉他是个没见地的傻瓜。现在夜，就在刚才，我竟然为此昏了头，巴巴地闯到了那浴房里，对着公子发脾气。

正在前面的公子忽而站住脚步，转头。

我不甘心肠址点头。

“不必。”我别扭地嗫嚅，“我安息一会便可归去。”

我与惠风说了会话，洗漱一番以后，走出门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不得不承认此人很有些让人气疯的本领。

直到公子走进沈冲的院子，仆人看到赶紧走过来，我才结束一番胡思乱想。

我神采如常，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淤青，安息一夜已经好了很多。”

公子讶然：“可常日我等都是往左边走。”

我晓得现在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半晌，从牙缝里道：“膝盖。”

“我背你归去。”

身上一阵暖和, 但袍子上有公子身上淡淡的味道, 我闻着, 却更加烦躁不已。

我问：“怎讲？”

他开口说话，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公子不由分辩, 将袍子从我怀里扯出来，展开，披在我的身上。

我晓得我又神游不知处，窘了窘，忙用长勺舀了水，谨慎地给他面前的花盆浇上。

我哂然。

他的笑容并不似常日那样内敛，却毫无粉饰，仿佛带着光，让人失神。

公子冷冷道：“你自进了那浴房起便这般无礼，我已谦让你至此，究竟有何不满？”

我晓得如许非常无礼，不过我现在只想静一静，不想看到公子的脸。按公子脾气，他必定也要活力，干脆让我走开，不会再理睬我。

——五下以内，若他转开了眼睛，那他便是喜好你……

仆人不敢怠慢，忙应下，仓促走了出去。

抬眼，沈冲意味深长。

内心道，要你管。

我看着他高高的肩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