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过往[第4页/共7页]

我想了想，确切。前次修剪时，恰好是我分开雒阳去淮南的前一天。

他愣住了笔，看着我，道：“墨干了。”

当他走出前院的时候，桓府的仆婢们都纷繁围观，脸上皆赞叹之色。

我骇怪不已。现在的公子固然在我眼中也是个被惯坏的人，但在人前，他知情识礼，并非做事不计结果之人。

公子应一声，未几言语。

“恰是。”沈冲道。

沈冲皱起眉头，道：“若太后病好了呢？”

“表公子那里话，我既来照顾表公子，自当失职……”我嗫嚅着，内心却甚是受用，美滋滋。

“故而我恋慕元初。”他说，“他可有你伴随，乃是幸事。”

沈冲毕竟精力不似安康时充分，先前又玩弄了花草，与桓瓖聊了一阵，又用了些小食，已有了些困乏之色。我这般失职尽责的侍婢，自不会放过机遇，对沈冲道：“表公子该安息了。”

我朝他笑了笑。

“比畴前好多了。”沈冲道，“你可见过他乱发脾气？”

“哦？”沈冲道，“何事？”

沈冲持续道：“他脾气也比畴前开畅多了，遇事能为别人考虑，这在畴前乃是不成设想。”

我忍俊不由，笑了起来。

我说：“恰是。”

我回神。

我望着他，怔了怔，只觉耳根微微发热。

桓瓖道：“你过得似和尚普通，也无别的物什好让我惦记。”

说来奇特。若在畴前，我如果得知明天就会去沈冲身边跟他住一起，我的确会欢畅得吃不下饭，满脑筋都在想他。就在淮南的时候，我早晨睡觉之前，还总想何时能再回到淮阴侯府，和沈冲待在一起，以告慰我去淮南近月来的单相思之苦。

“不必，安息半晌便好。”沈冲莞尔，却道，“传闻元初本日去散骑省到差了？”

沈冲道：“如你先前所言，那是迟早之事，我更不能在家空等。”

我愣了愣，恍然记起来，的确是有此事。我去淮南的时候，还一度心痒痒地肖想过，这温室大小正合适孤男寡女独处，盼望着淮南的事从速结束，好顿时赶回雒阳，每天和沈冲来待一待……许是因为厥后公子俄然跟了去，将我的打算打乱，又是要对付他又是要跟他去谯郡，竟一时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我说：“须得看太后病势，若太后再无好转，皇后定然不会久等。”

“你想过来么？”

“但是在想着明日去了逸之那边，就不消服侍我了？”他说。

我想，公子如果在乡间，说不定会变成那种总能发明别人偷懒被奴客公开里谩骂的刻薄地主。

“他能撑过那灾害，不也是因为你？”

“霓生，”他说，“我偶然甚恋慕元初。”

我想了想，也对。

沈冲淡淡一笑。

回屋以后，公子更了衣, 到书房里去看书。我也跟着去，坐在一旁，却甚么也不想干，只盯着他写字。

如果换了别人，我会点头说是，可面对这沈冲，我并不想如许骗他。

“……霓生”沈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