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秋夜（下）[第1页/共4页]

他非常用心，偶尔抬眸，乃是为了蘸墨。他端坐着，头微低，后脑和脊背连成一道美好的线。烛光时而颤栗，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晕影，如同在一块上好的玉料上勾画出了眉眼。

“再清算另一份，带去淮阴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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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无聊赖，用纨扇摈除着小虫，时不时瞅向公子。

我闻言转头，他已经展开了眼睛，正看着我。

合法我赏识着他无计可施的模样，公子俄然起家过来，一把将我的手按住，将那张纸抽走。

固然已经入秋，但仍不时有飞虫飞过来，在灯罩上缭绕。

这么想着，我放心肠闭眼。

我只得持续研磨。看灯烛暗了，趁便把灯芯拨一拨。

方才我一向在东想西想，并未曾真的看他写了甚么。公子今晚写的这赋的确不好，文法生硬，辞意亦狼藉，全然不似他常日所作。

合法我因为得逞而洋洋对劲，俄然认识到，我和他挨得有些近。

我忙走近前去检察，只见那枝条确是被人掰畴昔的无误。心中不由一阵欣喜。

我昨日傍晚跟着公子回到桓府时，还特地来看过，和枝条还是原样，想来就是不久前的事。我没有担搁，午后，借着要去沈府看望沈冲的由头向管事说一声，走出府去。

“我……我拿到了。”我宣布胜利，却忽而有些结巴。

我实在最怕他如许。他闹脾气的时候, 大多会直接地说出来, 我见招拆招，要么安抚要么斗辩论皮，闹一场也就畴昔了。唯独最受不了，就是他如许盯着人不言语。

我偷眼瞅瞅他的脸，并无异色。

他的眼眸浓黑如墨, 谛视人的时候, 仿佛藏着道不明的情感, 却又清澄如镜, 让人不觉地心虚。

公子道：“不好。”

“父亲要往白马寺清修五日，我与他同往。”公子道。

很多人都说公子当真誊写时模样最是诱人，虽沉默不语，却胜似有声，教人恋慕那被他专注于心之物。惠风就说过，如果她是我，必然每日陪公子将书房坐穿……

没有。

我梦见陪沈冲在园子里赏景，他对我说，他喜好我好久了。我正欢畅得忘乎以是，转头，却发明本身在东宫，皇后拿着一把刀追杀皇太孙，来宾们袖手旁观，而梁王和长公主在议论早晨吃甚么。我正想着此事约莫还要找沈冲想体例，赶归去，才进门，却发明本身进的是桓府。公子正躺在榻上，衣衫半褪。他看着我，很不欢畅，说你去了那边那么久，我想叫你掐背都找不到人……

不料，公子亦甚为奸滑，一只手将我挡住，仗着身量比我大，手臂比我长，让我不管如何够不到。

公子看着我，没有说话。

俄然，公子抬眼。我的目光不及收回，堪堪赶上。

“本日你随母亲去东宫，是李氏之意还是母亲之意？”公子忽而问道。

公子却全然没有再理睬的意义，只是闭着眼睛，面无神采。

出乎料想，我瞥见搭在墙头的石榴树枝条歪向了另一边。

如昔日普通，桓府的仆人们齐聚堂上共用晚膳。膳后，桓肃过问了公子的学业，世人又闲谈些话，各自散去了。

公子“嗯”一声，半晌，却道：“你明日畴当年，将我的用物也清算些。”

我跟在他身后，道：“可公子每日要上学，每日也陪不得表公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