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 范县（下）[第3页/共4页]

我辛苦在薛尚帐中说了好久的话，他看上去并非全信，但也没有全不信。

我本来想着他若敢脱手，便让他尝一尝迷药的味道。所幸到最后，这些物什也未曾取出来，我出了大帐以后，安然分开。

“如何？”司马敛忙问道。

帐中一时温馨。

“将军到时便会晓得。”我说，“张弥之自主为相，篡权夺国，大家得而诛之。那日将军发起之事，仆人已经应许，特遣小人来奉告。”

岑欣踌躇了一下。

“信不信，自是由将军。”我说，“小人的性命当下都在将军手上，将军不若听小人把话说完，再措置不迟。”

我听得这话，心中一动, 心中又有了几分底气，跟着一个端着茶水的侍从走入帐中。

他的模样, 与方冉描述不差, 不过看上去颇是大怒，气冲冲地上马。

我说：“小人不过一介小卒，不太小人的仆人大有来头，恰是那日与将军射箭之人。”

中间的侍从皆不敢出声，只唯唯诺诺陪着, 跟着他往帐中走去。

上路之前，我遵循对于张临的体例，给他喂了那腹痛的药。不过张临毕竟还算个诚恳人，当初当了赵王的特工监督王霄，是因为他的长幼被赵王拿捏；而岑欣则不一样，此人凶险很多，须得减轻些手腕。

岑欣马上闭嘴，望着我，面上仍尽是惶恐之色。

提到蒋亢，薛尚面色更不好，不耐烦道：“放下，出去。”

先前在帐前见到他生机，我便约莫猜出了启事。

再回到吕稷和司马敛面前，吕稷已经颇是焦急，见到我，神采终究败坏下来。

“有甚不敢。”我笑了笑，“放心好了。我在无盐逃狱的事，蒋亢必是晓得了，现在也不知如何恼你。我此去就是为了投案，你带我去，还可说我是被你拿住的，恰好将功赎罪，难道大善？”

这一次，薛尚没有急着说话，只看着我。

起码我告别之时，他没有拦我，且另有几分客气。

岑欣被捆着，口中塞着布，见到我，忽而缩了一下。

薛尚听得这话，愣了愣，看向我。

我看着他，笑了笑。

薛尚当然不是甚么纯良之辈，我走出大营以后，发明前面有人在跟梢。

吕稷将他拖出来，取出口中的布。

司马敛看着我，仍有些不信赖：“你莫诓我。”

老张天然没有理睬他，不过此人总要措置，世人有了些争辩。

我天然晓得此人非善类，不过正巧，我也不是。

“小人说错了么？”我持续道，“蒋亢但是向将军包管族人无虞？不过将军定然不知，此时无盐城已经落在了曹氏父子手中，蒋亢手里的，不过只剩下范县罢了。明光道不赦叛徒，彻夜，蒋亢定然绝命。大王和曹氏父子皆已投奔朝廷，将军若跟着张弥之与朝廷作对，必也扳连族人，还请将军明鉴。”

我让吕稷将他身上的绳索也解了，拿来糗粮和水，递给他。

我说：“诸侯本就是反贼，将军乃为朝廷匡扶社稷，乃替天行道。至于好处，自是更大。眼下，有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若将军抓住了，不但可一举定下乾坤，还可为将军挣下建国勋臣普通的不世之功。”

“恰是。”我说。

“这些年局势动乱，将军东奔西走，也不过是为了建功立业，以隐蔽子孙，图一个悠长。然恕小人直言，将军当下走的路，乃南辕北辙，再行错一步，悔之晚矣。”我缓下语气，道，“此言乃有两层，其一，将军当下可倚恃的，乃东平国的兵马，可这些兵马说到底是东平国的，将军要握在手中，毕竟差了些名分。朝廷册封大王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一旦昭告天下，将士们见故乡和国君都在朝廷那边，定然民气涣散，对将军乃大倒霉。其二，这些诸侯的脾气，将军不是不知，向来看不起宗室以外的人。不管东平王还是赵王，皆曾每日为均衡诸侯争利忧?，将军是过来人，可想见将来就算得了天下，这些诸侯分肥且不嫌不敷，又怎会容忍将军与他们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