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白鹤（上）[第2页/共4页]

祖父走南闯北，天然不免碰到些伤害的事。不过云氏乃杂家集大成者，家传的本领里，除了外人所知的策画奇术，傍门左道，还自有一套技艺。此中内涵也甚杂，从防身搏斗之技到潜行窥私偷鸡摸狗无所不包。祖父自幼研习，非常精进，我曾见过他一人对阵几个壮汉毫发无伤。

我取出那张写着谶言的纸，青玄抄得工致，重新行头字，斜线往下，鲜明可见“慈孝里柳树头”。

待终究停下的时候，他看着我，神采欢畅又冲动，“霓生，我就知你会来！”说着，他眼圈一红，竟似要哽咽起来。

柳树头边上，有一间茶水铺，我走畴昔，跟店东人拱拱手，道，“店家，借问一声，此处的梨园，可有舞鹤的？”

我看着他，心中感慨万千。

“新来的？有！”店东人笑眯眯，“只是行有行规，小郎君想必晓得……”

我虽气他还是如许卤莽，但此时看着他，也没有了脾气。我怕他果然会哭出来，忙拍拍他的肩头，像畴前一样安抚道，“好了，阿麟，好了……”

不待他开口，青年拉着我就往别处走：“郎君随我来，要甚么样的鹤舞都有，我给你看！”

他脚步甚快，未多时，拐进巷子里，将店东人的谩骂声甩得远远。

我感觉此言甚有水准，曾与曹麟分享。他不觉得然，说那是他父亲从一个杀猪的嘴里传闻的。

他当年走上这歧途，亦出于偶尔。

“不是，我本身偷跑来的。”曹麟说着，不幸兮兮，“霓生，我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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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市的街口，有很多摆摊杂耍的人, 很多行人立足围观, 不时跟着喝采喝采，将街口堵得水泄不通。

我问：“是曹叔让你来的？”

大市是雒阳最热烈的去处, 不管油盐百事还是异域奇珍，皆可在此处寻得。且不似淮南, 须到集日才有商贩阛阓，这里每日都开市, 新奇玩意源源不竭，刚到雒阳之时，让我非常沉迷。

这话不无事理，我笑了笑。

这时，一个声音插出去，我转头看去，只见是个高个子的青年，生得浓眉大眼，甚是精力。

“玩鹤？”店东人打量我一眼，笑笑，“有好几个，不知小郎君府上要寻如何的？”

曹叔名贤，传闻原是个干江洋活动的。一次，他被人黑吃黑重伤，扔在江里，祖父刚好路过，将他救起。祖父晓得医术，当年周游天下，除了问卜作谶以外，他也经常为人看病，表里兼修，技艺高超。祖父给曹叔疗伤，将他从鬼域路上拉了返来。病愈以后，曹叔死缠烂打不走，甘心为仆，执意要留在祖父身边。

直到他碰到曹叔。

祖父一贯慷慨，将一半资财分给了曹叔父子，带着我回了淮南。而二人向来遵循行事的端方，从那今后，曹叔再也没有呈现过，我也再未见过曹麟。

我身上的本领，亦是祖父所授。他说云氏的身抄本是传男不传女，但他的儿孙里只剩下我一人，也只好教我。且女子比男人易受欺负，须得悍一些才好自保。我虽不晓得为何有祖父在还要自保，但感觉习武成心机得很，甚是沉迷，各种本领皆学得利落。

我记得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吴地的山间。那伙山贼来得太多，连祖父也没法安然旁观，只得脱手。他要我好好呆在马车上，不成出去，但一个山贼想来掳我。我拿着匕首，一个翻身就刺进了他的脖子。我至今记得腥热的鲜血喷在脸上时的感受，那人瞪着眼睛，在地上挣扎到死也没有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