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白沙（下）[第2页/共3页]

四周八方投来的含混目光，我咽了咽喉咙，只听本身声音如蚊：“嗯……好。”

“哦？”我听着，不由来了兴趣，“公子筹算如何帮我？”

我转头来，瞅了瞅公子，道：“方才那郭维，长年给万安馆供渔获。虽偶然说话卤莽些，但算得个侠义之人。”

我晓得公子固然能从侯钜就逮之事发觉到了我的蛛丝马迹，但此事来龙去脉必定仍不晓得。现在他既然晓得了郭维，此事便也不必再瞒，因而我将郭氏兄弟与侯钜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这么想着，我忽而有些神驰起来。

“本来如此。”他沉吟，半晌，看向我，“你说此人仁义，却还倒卖私盐？”

如有那么一日，我定然每日起早摸黑，再挣一份大师业。即使淮南回不去，我也要在别处买上良田千顷，豪宅连片，方才对得起公子这般如花美眷。不过要挣下那般大钱，开客舍恐怕太慢，不若入伙郭维兄弟那私盐买卖，上回我帮他们弄倒侯钜，兄弟二人言语间便已有了拉我入伙之意，他们定然乐意……

“公子方才付钱时，怎不先讲价？”我不满道，“一百钱，能将半桶鱼都买下来。”

公子淡淡应了声：“嗯。”

我看着他，只觉一股热气冲上脑门。

我笑了笑，道：“他虽倒卖私盐，为人却不差。郭维兄弟二人向渔户拉拢渔获，从不缺斤短两，也不昧心压价。哪家如有难处想提早用钱，他们也肯借，偶然还不要利钱。故而这周遭三十里的渔户都情愿将渔获卖给他们，视他兄弟二报酬依托。”

话音才落，公子带着我，往小院而去。

我叹口气，道：“不过就算他们仁义，公子也不该那般风雅。”

“如何了？”公子问道。

“是么？”公子道，“我是按你说的价买的。”

“掌厨可须得会烧好菜。”我说，“可公子只会做烤鱼。”

“公子此番寻得我，与他也有很多关联。”

我不想公子会提起秦王，不觉得然：“郭氏兄弟与秦王不一样，他们家从祖辈起便是如此行事，在渔户中早有仁义之名。”

我说：“过些日子。”

海边也有很多被浪冲登陆的浮木，我和公子在沙岸上拾了一会，便攒足了干柴。公子在沙岸被骗场将柴火架起，将剖好的鱼放在上面烧了起来。

郭维在一旁瞥了瞥他, 满脸鄙夷。

公子不置可否。

我心头一甜，不再客气，将鱼接过来。

我假惺惺点头：“我吃了，公子便没有了。”

“畴前你说过，一百钱不经用，便是到了乡间也只能买三条鱼。”

海风阵阵吹来，将火苗撩得乱舞。但公子将柴火堆得颇讲究，既不会太小，也不至于太大。我看着鱼架在火堆上，肉色垂垂变作金黄，诱人的香气四溢开来。

“不对么？”公子诘问道。

公子看我一眼，颊边弯起都雅的弧线，持续烤鱼。

“哦？”郭维神采有些玩味，“我方才在路上碰到小莺和阿冉，他们说你那宅中一个仆人也没有。这鱼你拿归去, 筹算如何措置？”

公子看了看手中的烤鱼，很有自傲：“我到庖中掌厨。”

“那又如何，”公子道，“你不是说庖厨里只要老姜一个厨子？加上我便有二人，定然可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