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云片糕[第1页/共3页]

阿鱼拿着腰牌翻来覆去地瞧。这是一面虎魄蜜蜡的牌子，雕镂着鹿鹤同春的纹样，雕工讲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非常邃密。

面前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看上去和本身的年事差未几。头发梳得狼藉，衣裳半旧不新，看不出是哪个品阶的宫侍。气度倒是安然，明显是他偷偷翻窗出去恐吓人，他却站得笔挺，神采磊落安静，没有半点惭愧羞恼的模样。

阿鱼没由来地感觉心慌，低下头惭愧道：“一向是你给我带吃的带玩的，现在又替我借了腰牌……这么多情面债，我都不晓得如何还。”

这会儿才是傍晚, 天气却已昏黑, 阿鱼提着一盏灯走来。那灯火便跟着她的走动摆布摇摆。

***

阿鱼又问：“你是哪个宫里的？”

内侍垂首应是。

他俄然不美意义拿了。

殿外守岁的宫女们嬉闹着，连续传来清脆的笑声。殿内的谢怀璟就着梅花酒，不紧不慢地把糖蒸肉吃完了。

谢怀璟本想说“谁要你还了”，但看着现在昏黑的夜色下，阿鱼那莹润光亮的小脸，被暖黄的灯笼照着，平增了很多隽永和顺。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贴在眼下，投出淡色的暗影，又显得昏黄而安好。

再想想小宫娥方才迟疑而又心疼的模样……谢怀璟伸出去的手又收了返来。

她磨蹭了半晌，毕竟还是捧着一帕子的花生酥，大义凛然地说了句：“你吃吧。”

谢怀璟问她：“都是你做的？”

正说着，门外有人喊：“阿鱼，外头有人找。”

阿鱼已趁没人时尝了一块，脆脆的不粘牙，甜滋滋的，却未曾掩了花生味儿，细心吃还能吃到一丁点大的花生仁。阿鱼吃了一块就舍不得吃了，细心收在荷包里，原是筹算今后渐渐吃的。

太后毕竟年事大了，虽非常欢乐儿孙同堂的场面，身材却有些支撑不住，一顿饭也没有吃多久，就早早地歇下了。

谢怀璟摆摆手：“不消。”他把梅花酒递给内侍，“酒也温一下。”

阿鱼点头：“糖蒸肉刚刚才出锅呢，口味偏甜，也不晓得你喜不喜好。梅花酒香醇得很，最适合配着荤菜浅酌，但也不醉人，不会误了你的差事。”

崇恩殿靠着掖庭，阿鱼便觉得谢怀璟指的是掖庭，觉得他同先前的本身一样，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掖庭小不幸。再想到现在她已经离开了掖庭苦海，人家还在海里扑腾，心下顿时一片怜悯。

“我又不饿了。”谢怀璟道，“你留着本身吃吧。”

宫女凡是只过整寿——就是二十岁那一年的生辰，等这个日子一过，就能去十二监那边领文书，清算清算分开皇宫了。

贰内心模糊有一种直觉——他若把花生酥拿来吃了，这个小宫娥定要难受得哭出来。

谢怀璟笑着说：“上回你说过，你的生辰就是除夕这一天，这个腰牌就当是我赠你的生辰贺礼。”

“这是承文殿管事姑姑的腰牌，我……借来的。”

谢怀璟：“……”

内侍领命去了。

以是阿鱼入宫至今，从没有庆贺过生辰，也未曾收到贺礼。现在听谢怀璟提及本身的生辰，竟莫名地眼睛发酸，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把眼泪憋归去。

阿鱼笑道：“见你一向打哈欠，我也跟着困了——你还是从速走吧！”

“你那里找来的腰牌？这么管用。”阿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