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乌梅汤[第1页/共3页]
奉养先皇后的蔡姑姑拼了命地护住谢怀璟,心中又气又急,不管不顾地冲着徐贵妃喊了句:“娘娘这么心狠,倒不怕遭报应!”
他迩来经常做梦。但梦见的都是支离破裂的画面,一会儿是母后生媒介笑晏晏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徐贵妃气势汹汹的眼神。
谢怀璟还是沉沉地睡着。
宫娥寻了张矮几,把饭菜摆在上面,说了句“殿下请用”,便自顾自地走了。
“请姐姐过目。”
隆冬昼长。即便时至傍晚,崇恩殿后枝繁叶茂的矮树仍旧泛着深翠的绿意,蝉鸣宏亮而悠长。
这两个小女人,运气都不太好。
她年纪小,又生得眉清目秀,掖庭里年长的嬷嬷们便常常吵架她,以此取乐。幸而厥后司膳房缺人手,让阿鱼去补了缺,阿鱼便搬出了掖庭,住进司膳房。
三人来到厨房,钱永惠让燕仪洗锅添柴,命阿鱼去取食材。阿鱼照着乌梅汤的方剂,拿来了乌梅、山查、陈皮和甘草。钱永惠把山查挑了出来,道:“娘娘有了身孕,不宜吃山查。”
钱永惠想了想,道:“再装一盘花生酥来。”
宫娥不耐烦地推了推他,进步了音量:“殿下,醒醒。”
常福健步往凤阳宫去了,阿鱼回身进了厨房。
谢怀璟寂静了一会儿。
他的生母是天子嫡妻、原配皇后,他是皇后独一的孩子,按理说,他这平生该当安然顺利繁华无忧,但他十岁那年,皇后大病了一场,薨了。
谢怀璟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按宫中的端方,晚膳应有三荤六素两汤——哪怕他吃不完,也得有这个场面。
阿鱼便减了冰糖的分量。又盖上锅盖焖了一会儿,才把整锅乌梅汤盛出来,滤出汤汁,撒一把干桂花,倒进瑞兽穿斑纹的扁方壶,搁在楠木托盘上,端到钱永惠面前。
崇恩殿向来是囚禁废太子的寓所。徐贵妃的心机已是昭然若揭。
钱永惠点头,点了点阿鱼,“你给凤阳宫送去吧。”
谢怀璟心头一跳,茫然地展开了眼。
***
虽说徐贵妃只说要喝乌梅汤,但她们也不能只做一份乌梅汤送畴昔,再添一份小食,让徐贵妃配着吃,更加安妥。
阿鱼看了眼外头热辣辣的阳光,回声道:“是,钱姐姐。”
谢怀璟觉着,司膳房应是按例把应有的饭菜送来了,只不过这中间被崇恩殿的宫人们顺走了。
燕仪正在清算锅碗瓢盆,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全部宫里就她花腔多,仗着怀了龙种,每天都要变着法儿地吃山珍海味,送膳还不准迟,凡是迟了一刻半刻,我们司膳房高低都得挨罚……当真觉得司膳房是她一小我的,皇后娘娘在的时候,也没她这么浪费。”
燕仪笑道:“怕甚么,这儿又没有旁人。我也就当着你的面说说,若换了旁人,我可一个字都不敢提,如此后宫姓徐我还是晓得的。”
毕竟是僻远的“废太子宫”,剥削主子的饮食向来是心照不宣的伎俩。
将近中午,气候略有些闷热。
阿鱼和燕仪是司膳房年纪最小的两小我,这会儿旁人都归去歇午了,她们俩还得留在这儿清算打扫。
阿鱼点点头,道:“我记下了。”
燕仪从怀里摸出一枚绿豆糕,掰成两半,一半本身吃了,另一半送到阿鱼嘴边,道:“你尝尝,杨姑姑中午才做的,这块切得欠都雅,她让我扔了,我没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