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碧粳粥[第1页/共3页]
阿鱼把荷包妥妥当帖地放好。抬首同万氏道:“倒忘了同姨母说,先前陛下大赦,我的罪籍已被抹了,再过几年就能出宫了。”
但是大把银子使了出去,一层层地办理,只换来了一句“这是罪籍,有些难办”。
阿鱼怔怔地望着她。
听那人的口风,仿佛平常宫女偷送出宫要轻易些。
燕仪一口一口地喝着粥,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姑……我也识字。”
阿鱼也晓得把她弄出宫不是件轻易事,估摸着这里头还少不了定远侯帮手,便问:“姨父也出了很多力吧?”
阿鱼笑眯眯地伸谢:“有劳杨姑姑。”
燕仪聪明聪明,也挺招人喜好,杨红珍一时犯了难。她的目光在阿鱼和燕仪之间打了个转,笑了笑,道:“你们俩住一个屋,干系也好,不如你们先筹议筹议,明天再给我一个准信儿。”
万氏天然不想同阿鱼说这些内宅琐事,便强颜笑道:“总之你记取,嫁到位高权重的人家一定是甚么功德。”
她的内心冲突极了。她盼望着阿鱼把这个可贵的机遇让给她,但阿鱼真的让给她了,她又为阿鱼可惜――她见过阿鱼的字,一手从颜体的行书,流风回雪般的疏朗灵动――她感觉论才学,阿鱼是远远赛过她的。一时候,燕仪只感觉实足的无措与狼狈。
阿鱼却安静地铺好被子,抱着汤婆子爬上床,一双清澈动听的桃花眼冲着燕仪眨了眨,道:“睡吧。”
杨红珍笑道:“我是看你心机淳善,又肯做事,从不偷懒,还识字――当女史也用不着一身好厨艺,读过书、熟谙字才是最要紧的。”
万氏本来也觉得,阿谁大张旗鼓来江宁下聘的侯爷是真敬爱重她的,直到嫁进了侯府才晓得,定远侯后院已住了六房姨娘,破了身的通房丫头数都数不清。定远侯不过是看中了她的美色,才心心念念地娶她进府。
过了一会儿,杨红珍来了,见二人吃得苦涩,又给她们盛了一碟子脆生生的酸萝卜。
万氏笑道:“想着进宫也许能碰上你,特地多拿了些银子。你临时用着,不必俭省,等姨母下回进宫,还给你带银子。”
若果然爱重她,就不会把庶子生在嫡子前头――傅延之到现在还没有被请封为世子,就是因为上头有个庶宗子挡着。那庶子自幼跟在定远侯身边,不像傅延之,打小就去了江宁,现在返来了也和定远侯不太靠近。只怕定远侯内心也有一把尺,在衡量这一嫡一长两个儿子。
她说到最后,都有些结巴了。她感觉杨姑姑看中的是阿鱼,她这时候跳出来,就像用心和阿鱼抢女史这个位子。但她又感觉,本身每晚挑灯读毛诗、腕上挂着秤砣苦练书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享读书人的福,现在恰逢其会,她……她真的不想错过。
燕仪没想到阿鱼是如许泰然的反应,内心更加过意不去了。两人谁也没说话,各自寂静很久,燕仪忽地哭了,“阿鱼你是不是傻呀?”
两人各怀心机地过了一天,到了早晨,阿鱼就跟没事人一样,筹办洗洗睡了。燕仪挣扎了又挣扎,谨慎翼翼地说:“阿鱼,我想……”
阿鱼正埋头啃着萝卜条,闻言便不明以是地抬起脑袋:“姑姑如何想到我了?”
阿鱼:“……”
实在阿鱼底子没想那么多。这孩子小时候过得繁华,非论甚么好东西,她不消开口就有人送到她面前,以是她内心一贯没甚么“争”的动机。燕仪内心尽是羞忸捏意,阿鱼脑筋里想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