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嫁入[第2页/共4页]
飞起的喜帕落了下来,遮住了她伤情的神采,她跟着太子步入了正厅。
“不必。”肩舆里传来的女声沉稳沉着,不似半点儿新嫁娘的娇羞。
瑶秃顶上的喜帕不能摘掉,只能被婢女们扶着坐在床沿上,等候着前院的太子返来。
“奴婢服侍您梳洗。”小石榴双手扶着瑶光站起,就像扶着那盘跚学步的婴儿那般。
从天明折腾到现在,水米不进,瑶光也有些乏力了。
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的,不是那位崇高端庄的太子妃便是她跟前那位嘴毒刻薄的郑嬷嬷了。
肩舆一晃一晃的,坐在内里的人却稳如泰山,身形涓滴没有摆荡。
秦家披红挂绿,欢欢乐喜地将女儿送入了东宫。旁人皆道秦家长于逢迎皇家,为了讨贤人与太子欢心,不吝将府上独一的娘子送与太子做妾,论起来实在是有辱读书人的风骨。而一些晓得内幕的人却不由扼腕感喟,秦女多么风韵,竟然委身做妾,这是多么的世道?何样的君主?
旁人见了,心中暗自思忖:这秦女不是说要许给宣王的吗?如何看着不像啊。
瑶光就如许被他拉着分开,头上的喜帕闲逛,从那飞起又敏捷落下的一角中她看清了他的神采。
“落!”
“小石榴,倒杯水来。”她开了嗓,这才感觉嗓子沙哑,像是被甚么东西粘住了普通。
自从太子来过以后,瑶光的内室便解禁了。
刘钧嘴角一掀:“既如此,内里请吧。”
“嘴下不包涵。”瑶光转头,一脸严厉的看着她。
心神渐稳,他松开拳头,交握身后,脸上已然是一贯的淡定自如。
瑶光侧身,单手抚过身下的被褥,见上面虽绣着鸳鸯戏水,可那鸳鸯却形单影只,落寞非常,一看就不是甚么好兆头。
四月三十,大吉,宜嫁娶。
瑶光敛下了心神,一脸奇特地看她:“你本日如何这般和顺,我怪不风俗的。”
“殿下,秦良娣的肩舆顿时就要到了!”掌事在一旁唤醒他。
瑶光掀被下床,垂着头,一头黑亮和婉的发丝倾泻了下来,柔光落了出去,衬得那黑发如水光潋滟的瀑布普通。
她不自发地一顿,太子也跟着她放慢了脚步,低头小声扣问:“但是有甚么不当?”
“喜帕不要等闲揭下来,不吉利。”临走之际大夫人还如此叮嘱她。
房门被翻开又被合上,屋子里温馨一片。
“王爷,时候到了,该解缆了。”见他迟迟没有出来,侍从出去提示道。
春日阁的小书房里,瑶光让小石榴点了一个火盆,随后便将以往悉心保存的笔墨付之一炬。
在前厅完了礼,新嫁娘便被送入了内院。
“多谢侯爷。”
小石榴先是点头,而后皱眉不解:“昔日……奴婢如何对您了?”
“走吧。”他回身背对铜镜,高大的身影在铜镜里变得恍惚,他大步跨出府邸。
她静坐了半晌,然后抬手便揭了头上的喜帕,顺手扔在床榻上。
没了,统统都没了。
她昂首,神采看似平常,眼底却如一潭不被打搅的似水,安静无波,再无昔日的灵动新鲜。
“太子殿下真是好福分!”
“光看这身材就晓得秦女艳绝京都的名声不是白来的……”
瑶光的脑袋上蒙着一层喜帕,这是大夫人亲身帮她盖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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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安静的目光里俄然涌出了一股庞大的情感,她盯着那双黑靴,似要把它烧出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