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第2页/共4页]
“说过多少回了!没外人,别整虚礼,别提尊卑!……你把我放内心,我是晓得的。”
狠恶情感得以宣泄后,琴弦密密,如雨水融入溪涧,潺潺而流,洗刷忿然,奔涌至宽广六合。
宋鸣珂从琴声中感悟到泣别的悲惨,心下欣然――太妃……是在思念先帝?
她肤光胜雪,玉颊丹唇,仙颜如昔,独独鬓角冒出几缕银发,微损她的高华容姿。
她顺手在他手上一摁,强行打断他未完之礼。
赵国公与其弟子在朝中掌控了三部,宋鸣珂既没法一网打尽,只能临时与之共存,再另寻良机一一击破。
她眨了眨眼,眼底平增警戒与摸索,如有所思,仰首凑向他,小嘴一撅:“我……太凶,吓到二表哥了?”
宋鸣珂垂目一扫,见她拨弦指套都没来得及除下,唇角一勾:“见太妃有雅兴抚奏,朕心甚慰。”
宋鸣珂斜睨了他一眼,啐道:“连开打趣也不忘摆端庄。”
殿内檀木作梁,琉璃为灯,珍珠为帘,沉香袅绕,入目豪华,总予人一股疏离之感。
他的作伴,恰好弥补了她身居高位的寥寂。
重生返来,她再难以娇憨女儿神态承欢膝下。
宋鸣珂领下人大步分开延福宫,刚跨出门槛,却见门外多了数人。
所展露谦和顺从,不纯真是对君主的恭敬,更多是对兄弟的关爱。
霍氏一族以军功封侯,人才辈出,到了霍睿言父亲,亦是军功累累。
宋鸣珂知她心牢系宋显琛,遂温声道:“入夜后,山上冷凉,请务必多加衣物。”
贰心头似蹦出无数只猫咪在乱滚乱窜,薄唇翕动,竟一下子哑口,忘了刚才说到那边。
赵太妃花容变色:“这……”
…………
宋鸣珂环顾四周,淡声道:“既然太妃需埋头疗养,便不该只要延福宫内的清净调和,朝廷表里也应风波停歇,特别是赵氏一族。”
圣驾从未往延福宫一带挪移,本日竟然逮到她操琴寄情!
哪怕上辈子,父亲为宋显琛的死而降罪霍家,率先考虑的亦是国之安危。
“谢陛下体贴。”
宋鸣珂无闲暇感慨母亲偏疼。
肌肤触碰,霍睿言顿时面露惭愧:“陛下……”
虽说丝竹之禁已消弭,可谁知看似亲和、时不时来一狠招的小天子,会作何感触?
“我今后重视便是。”
太后言语客气,让宋鸣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宿世,安王帮手宋显扬,赵家人没与之难堪,摄政数载相安无事。
“朕有要务在身,不打搅太妃静养。”
“我只是想,表姨父他们在蓟关是否适应?”
兼之危急重重,岂有闲暇追逐心机不在她身上的母亲?
朝阳穿透薄雾,万间宫阙被镀上暖光,浮窗镂雕,玉栏赤柱,日渐褪去国丧哀思,注入了新鲜朝气。
进入延福宫,花木富强,亭台整齐,宫人跪了一地,无不惶恐。
赵氏受先帝恩宠十数载,并未恃宠而骄,待谢氏极其尊敬,乃至于谢氏虽妒,仍需保持明面上的友爱敦睦。
此生,宋显扬不失势,兔子急了会咬人,何况外戚权贵的赵太妃?
宋鸣珂原抱着“有安王叔撑腰”的动机,战战兢兢接太重担,时隔数月才逐步明白,即便安王宋博衍出类拔萃,也绝非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