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一百二十七章[第2页/共4页]
“朕才十一岁!能有甚么不治之症?要你们妙手回春?这是在谩骂朕为朽木?”
药草香味浓烈的院内,翰林医官使、副使主管院事、医官、直局等人诚惶诚恐,跪了一地。
霍睿言不自发攥紧缰绳,心猛地一抽:她……来了?
他几次回顾, 却不知期许的是甚么。
“陛下,此为元医官。”贺医官使答话。
小少女表示免礼,明眸掠向霍氏兄弟,眼眶微湿,脸颊泛红,随即挤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霍睿言暗觉这对话有异,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
比起直接命令,她甘愿尊敬他的志愿,才邀他伶仃聊几句。
宋鸣珂捉摸不透他的心机,劝道:“我知你志存高远,但若不急着北上,不如……先留下来,待局势稳定,你们哥儿俩轮着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世子霍锐承沉默带领府兵, 护送马车车队,豪放浓眉凝集了前所未有的离思。
“甚么‘死而后已’?我们会活得好好的!”
“微臣拜见陛下。”他一见来者步地,当即放下竹篮,跪地施礼。
“贺卿,这是……?”宋鸣珂目光一亮,蹙眉端量那少年。
自腊月初遇袭后,大理寺、京兆衙门明察暗访了一月不足,终无所获。
世人纷繁传言,霍家兄弟所获荣宠,远超三位亲王。
再观她白嫩小手搭在他浅灰外袍上,还是紧紧抓握他的手臂,他脸颊一热,耳背红意氤氲。
“孩儿服从!父亲放心,母亲保重!请阿姐和弟弟顾问双亲,来日局势稳定,我便尽快到蓟关和你们团聚。”
定王宋显扬倒也罢了,对晋王和宁王,宋鸣珂并无嫌隙,念及他们宿世的遭受,此生能护则护,闲来催促二人多加尽力,以担大任。
他衷心但愿,在不久的将来, 旁人谈起“霍睿言”三字时, 不是他显赫的家世和出众的面貌, 而是他的才气, 或文采斐然,或政绩凸起,或军功累累。
那人闻声回顾,即使身着苍色长袍,却仿佛空山孤月明朗。
过了七八天,她无所事事,带上霍家兄弟,以巡查为由,领了卫队,前去翰林医官院。
袖口下翻,暴露一截白净的手臂,素手如玉琢,衬得半树白梅暗淡了很多。
霍夫人原是强颜欢笑,看在眼里,忍不住扭头,偷偷抹泪。
相谈近半柱香,眼看告别期近,宋鸣珂檀唇微抿,水眸轻抬,目光看似不经意投落在他身上。
来往百姓络绎不断,不时偷望停驻城墙下的霍家步队;而霍家步队则神采奥妙,不时偷望十余丈外的小树林。
“平身。”她踏出数步,觑见竹篮中层层叠叠的花瓣,复问,“做甚么用的?”
残雪未尽,新芽已发,疏落林子里,表兄妹徐行并行,沉默无言。
“表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何况失了匹劣马?”
霍睿言顺她之意站直身子,略微垂目,便能瞧见她的笑意,自嘴角漾至清澈明眸。
因为宋鸣珂轮番以两种身份活泼宫表里,“长公主得急病”的动静并未遭人思疑。
固然宋鸣珂决计埋没行迹,但“小天子借长公主车驾,亲身出城挽留霍二公子,并赐赉兄弟腰牌,可随时进宫请见”的动静,还是不胫而走,传遍都城各处。
踏着泥泞残雪,二人越走越远,霍睿言的霁月光风之态模糊添了一丝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