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坠鸟[第1页/共3页]

他仰躺到地，任越夜那刀横在他颈间，手还是攥着不放。

“陛下，臣去追回那霖国节度使。”

白辰脸上闪现出淡淡的笑意，但他颤栗的嘴唇较着变紫了。

如我所料，萧澜未逃出多远，便劈面赶上了萧独所带领的浩浩大荡的三万魑军，后路又被紧追而来的越夜截住，当夜，便受困于距魑国王都不远的一座瓮城当中。

“四哥，别来无恙。”

行至城门之际，他停了一停，似想转头，却又终究没有。

“你没资格看他！”越夜从齿缝间挤出几字，支离破裂的。

“当年那只鸟儿，是我送你的。”

“他说，当年那只鸟儿，是他送的。”

弓箭上弦之声猝然四起，我扬手禁止，让开身子，被飞身而来的萧独揽入怀中，转头便见萧澜法度混乱地走到辇前，定立了一瞬，伸手想去拽白辰，可越夜那里肯让他碰到？

竟甘心为他以死赔罪！

而后，他收回一声喟叹，说了一句话。

“未想，我殚精竭虑，这一世的棋局，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我挥了挥手, 命军阵让开一条直通城门的道，抬眼看去，但见萧澜带着卫兵朝台阶下一步步走来，法度不紧不慢，像是在赴往早已晓得的宿命的起点。天上飘起雪来，纷繁扬扬，一如当年我当年禅位给他，从祭天坛上走下的那一日。

“你说甚么？”萧澜蹙起眉毛，他没听清，亦没瞥见白辰嘴角的血，目光挪到了我脸上，似笑非笑，“六弟，好久不见。”

“白辰，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能为我做到这一步。”

我呼吸一紧――他服了毒，他早就做好了为萧澜而死的筹办。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大口大口的呛着浓稠的黑血，一只手却紧紧地攥着胸口。我将他污渍斑斑的衣衿扯开来，竟见在那衣内的夹层里，鲜明，是一片艳红如血的羽毛。

我晓得，我毫不能容他活着走出这里，不然遗祸无穷。

“别来无恙。”他杳黑眼底透出庞大的情感，一字一句地答。我想他该是非常恨我的，我不但夺回了帝位，还杀了他最宠嬖的儿子，更与他嫌弃的四子杀到这里，将他重重围困。他哪怕曾对我孽情深种，现在也该只想将我除以后快了。

他脸上的笑意顷刻僵住，不成置信地盯着那鲜红的尾羽。

他扯起唇角，很有深意地看着我，“六弟，你赢了。”

“那只鸟儿”，到底是何意？

萧澜怔怔地看着我，脸上似有一层面具崩裂开来，剥暴露底下实在而狰狞的血肉，这一顷刻他的神采窜改可谓是可怖的，我向来没有见过萧澜将情感如此安然地透露在脸上。

“你……”我错愕非常, “你为何要如此？”

――他说，本来，我错过了你这么多年。

“陛下, 请命令，让萧澜分开。”

他望着我，我亦望着他，一时相对无言，待他走近我的车辇时，我才发明他不是在望着我，而是在望着白辰，那张老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惨白面庞上，闪现出一种怔忡的神情，转眼，他便笑了，那笑意五味杂陈，不知包藏了多少种情感。

当下，他便一把将萧澜掀倒在地。但见他手里攥着一根染血的缎带，从车里被带出一物，滚落在地，是白辰头上的峨冠。

他不过命白辰侍寝过一次，为何白辰便待他如此，莫非这二人有甚么我并不晓得的过往，还是在北巡期间暗生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