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缚龙[第1页/共3页]

我扬大声音，举起尚方宝剑：“临终前，皇上曾与孤密谈，思疑朝中有人勾搭乌顿，里应外合，便予孤尚方宝剑，派人助孤逃出敌营。现在孤顺利回宫，便要实施皇上遗命，清除朝中通敌叛国之逆臣，帮手太子燮理朝纲，将内奸摈除出境，振我大冕声望！”

我不要在此时重临帝台，做一个傀儡天子，但也不能让萧独做天子，宁肯临时让帝位空悬。我盯着萧独，一字一句道：“皇上骸骨未寒，太子不宜在此混乱期间担当大统，应……”

他伸手朝我胸口探来，我今后靠在椅背上，被他手掌覆住了心。

车辇缓缓在九曜殿前停下。我昂首，顺着铺至我足下的红毡望向立于丹墀之上的萧独。短短不过三月未见，他身型又矗立了很多，着一袭黑金衮服，头戴帝冕，已是天子打扮，全然变成了一个充满王者气度的成熟男人。我才想起，他已经将满十八岁了。

他昂首望着我，一脸挑衅的笑容。他是用心要气死我么？

群臣纷繁散去，唯有萧独留了下来。殿门缓缓封闭，四周窗帷亦随之落下，殿内烛火被宫人一一燃烧，仅留下龙墀下的一排。

我看着他站起家来，将头上的帝冕取下，戴到我的头上。

“你想到那里去了？朕与萧煜一清二白，毫无含混，你觉得大家都是你，都会对本身的亲叔叔……有这不该有的妄念？”

他扯开衣衿，暴露心口，那处鲜明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一掀衣摆，跪下身去：“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一帮愚笨的老朽冬烘，如有他们在，冕国只会止步不前，屈居在这中原要地，永久不能成为强大大国，同一南北西域。”

子时，驱逐我归宫的典礼终究结束。

我那里拴得住萧独？他倒是把我拴在了这龙椅上，困在了皇宫里。正如此想着，他朝我脸摸来，指尖感染的鲜血抚过我唇畔，我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如狼似虎地舔了一口。萧单独下而上的看着我，还是跪着，另一手却掀起我的龙袍下摆，将我的靴子一把拔掉了，扔到一边。

“皇叔，龙袍加身，该嫁了。”

冬至以后, 乌顿雄师挥兵南下，与西北候白家军交兵于夕照河北，萧默为京畿大将有保卫皇都之责，率京畿军前去援助，萧璟自请为智囊随行, 只要萧煜仍然留在朝中。俱萧澜在北巡途中失落已逾两个月，关于他下落或存亡, 却皆毫无消息。萧独称帝, 已成局势，朝中号令他早日即位稳定民气的声音愈发高涨, 就连萧澜安排垂帘听政的虞太姬不知吃了甚么药，写了册书要他继位。

我回身朝萧独望去，见他怔怔看着我。这小狼崽子向来只瞥见我病怏怏的模样，未见过我峥嵘帝王之态，大略有些吃惊。

火光当中，它像是一团燃烧的云霞，令人目炫神迷。

萧独不退不避，反倒握住剑尖：“上斩逆臣，下斩叛将，来啊。”

我巴望了它太久，乃至于当他们将它披到身上时，我没法推拒，被萧独亲身扶着我走入九曜殿的大门，缓缓登上龙墀，落座在金碧光辉的皇座上。我的脊背贴上那充满浮雕的靠背，只觉烫如烙铁，将我肌骨都焊熔了住，像是受刑，又令我难以自拔。萧独将我的双手放在两侧的扶手上，我情不自禁地将它们握牢在手心。

我走到丹墀之下，手里的尚方宝剑铿然出窍，月光之下，剑刃如虹，照亮了萧独的脸。他盯着我，面无神采，只要眉毛稍稍挑起，等着看我筹算做甚么。我走到丹墀之前，回过身去，俯视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