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鹤万里[第9页/共10页]
彻夜炎帝在此宴请群臣,酒宴近半,便闻听八郡主返来,世人纷繁离席前去驱逐。
纤纤坐在草坡树影当中,望着一双胡蝶翩翩飞舞,俄然又是一阵难过,泪水无端地滴落下来,心道;“本来胡蝶也这般欢愉。”雪羽鹤独脚傲立,见她俄然落泪,白翅扑扇,在她背上悄悄拍拂,弯下长颈,清鸣不已。
雪羽鹤往西缓慢遨游,氛围逐步转冷,竟似逐步从隆冬进入初秋,又从初秋进入暮秋、初冬、腊月普通。阵势越来越高,四下高山尽皆巍然高矗,如斧削刀劈,相互之间竟毫不相连。山岳之上,树木渐少,白雪覆盖。偶有绵绵绿色,也是针叶寒木。越往西去,绿意越少。千山覆雪,如玉柱交叉耸峙。
纤纤蹙眉道:“天箭?”她年幼时便听父亲论述大荒名流掌故,大荒驰名弓手也历历可数,但从未传闻天箭之名,想来是荒乡僻壤中的知名箭手。当下也不在乎,用那长箭教唆怪鸟爪中紧抓的青丝囊。怪鸟巨爪抓得甚紧,勾拨了半晌方才将那丝囊挑开。
孤傲人影,半壁月光。纤纤怔怔地在夜风中独坐半晌,自怜自伤,忽而心乱如麻,忽而万念俱灰。茫茫人间,竟是如此孤单无依,心中凄苦,感觉人间之事了无兴味。泪水冰冷流淌,俄然喃喃哭泣道:“臭鸟贼,你当我奇怪你吗?我要找娘亲去。”
夜风吹窗,帐摇纱动,纤纤感觉浑身冰冷,蜷起家子,在月光中簌簌颤栗。本身的影子在白壁上微微颤抖,如此孤傲。她又想起畴前与拓拔野同床而睡之时的景象来。半夜醒来,或睡不着时,她常常悄悄地逗弄拓拔野,或是用手扮作蛇兽,瞧着墙壁上那如毒蛇似的手影,伸缩着“咬噬”拓拔野的臀部,掩嘴格格低笑,或是强忍砰砰心跳,偷偷地亲吻墙壁上拓拔野脸颊的侧影;当本身的唇影悄悄地与拓拔野的脸影错合之时,她的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来。那甜美、欢愉而害臊的感受,现在想来竟已如此悠远。此生当代,只怕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曰子了。
两壁凹凸不平,地上深浅不一,正火线乃是一条幽深盘曲的甬道。纤纤深吸一口气,忖道:“这些怪鸟难缠得很,找到那些孩童以后,立即带上他们逃出洞去。”强忍惊骇之意,将雪羽鹤封印入簪中,高举晶火石,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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麋集枝叶整齐环合,暴露一角蓝天。蓝天之下,岑岭险要,黑岩高耸,叫声便是从那山岳后传来。纤纤俄然心想:“倘若那臭鸟贼从空中飞过,没有瞧见我,那该如何是好?哼!莫非还要我挥手叫他吗?门儿都没有。”噘嘴又想:“是了,我骑鹤从他身边飞过,他如果叫我,我便用心假装听不见,气也将他气死。”抿嘴浅笑,凝神翘望。
又想起拓拔野对本身的冷淡冷酷,泪水滚滚,肉痛如绞,忖想:“那臭鸟贼对你这般无情无义,你还想他何为?若不是他这般对你,你又怎会孤身一人跑到此处?都整整一曰了,也不见他追来,想必又在那些歌女舞娘的怀中对劲失色了。只怕他连你长得甚么样也记不得了……”心中剧痛,蓦地倚壁抽泣起来。酷寒的洞壁,阴冷的怪风,衣裙摆舞,周身侵寒。她孤傲一人站在这山洞中,只感觉天下之大,本身竟是如此伶仃无助;一时候从未有过的悲惨涌上心头,无声抽泣,分外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