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观潮天音[第2页/共3页]

秦从云面色安静，心中嘲笑，终究晓得王世强和陈洪的这番赌局，公然是楼云教唆，不过是为了挑起这铜镜的话头。

“陈洪是取信之人，必不会讲错，今后今后，泉州八珍斋里出售的铜镜，是不会卖到东海上来的。”

叮的一声轻响，他只当不晓得这是王世强下楼的借口，在案几旁拿起一枚铜镜，手指在镜背上悄悄一弹，收回一声轻鸣。

“大人，以下官看来，扶桑地小国贫，远悬外洋，实在也不需大人登岸一访。”

他正思考着，楼云却突而转头看向秦从云，笑道：

“王小纲首固然下了船，和陈家的意气之争仍然是毫不罢休。倒也像是他的脾气，连本官都上了当。”

此中也不乏环球无双的名家真迹。

至于那扶桑使者，反倒没有被他们放在心上。

只不过，王世强前几日都不声不响地看陈洪显摆他的一百多枚铜镜，让楼云也几近觉得陈洪会赢，本日下船前才把那副《腐败上河图》挂出来，实在也是很有耐烦了。

他笑看向秦从云，道：

在他看来，楼云不但用福建海船做了国使的座船，也把福建海货硬塞进了国礼，堂而皇之挡了人家的财路，也难怪那群同业的江浙海商们里总有几个要钱不要命的，三天前用心向陈家的船副漏报了要起台风的海情通报，出过后相互串供一概不认。

海上无聊孤单，他们面上都有了欣喜之意。

秦从云目睹得楼云竟然利落认输，再想起王世强临下船前，叮咛过他不要去楼云船上的事，内心便不由得暗觉不妙，嘴里却谦逊道：

“大人谈笑了，不过是句戏言尔。”

吏目们见得上官们有公事筹议，并不想让他们参与，赶紧知机辞职。

这里和南洋群岛并不一样。

恭立在门侧的林窃娘听得楼云的话，见他若无其事说到此处，心中只是点头。

这几年在明州城耳濡目染，来往的多数都是海商，他也早就晓得外洋夷岛上有一座唐坊了。

不过因为陈洪和王世强几句戏言，王世强就指着陈家献上的铜镜，和陈洪立下了赌约，连楼云都没来得及禁止，只能任凭他们两家各出货色以外仅供船上装潢的铜镜和画卷，比一比此中的船型多寡，多者为胜。

他身为副使，却恰好明白楼云此次违旨，此中有江浙海商坦白台风谍报的干系，他只能咬着牙，把这个回朝后告黑状的机遇给白白放弃。

这不但是让江浙海商们不满，就连早就办理朝廷高低，本来想谋取此次国使出访的正使职务的秦从云，也因为被楼云半路劫去美差，早就等着要看他的笑话。

因为是和楼云同一年中的进士，不但有同年之谊，他又刚好是三甲以外的第四名，以是对楼云这位官家亲点的探花郎早就有不平之意。

并且如许送画为礼的风俗，当然是江浙海商在东海做生间的独门秘决，毫不过传，就算他们在高丽已经暗中送出去很多，残剩的却也足以和陈洪一争胜负，为了这类赌约，九十八条船上的江浙海商全都把手边的画送到了王世强手上。

“恰好王纲首不在船上，我却有事向秦大人筹议。”

他晓得，海商们的赌约当然不是戏言，而是数不清的财贿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