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居不易[第1页/共3页]
“嗨,孟公子,孟公子,”严实胖脸上的汗水小溪般流了下来,半爬着一半身子钻进了车厢,“不管先生的事儿,元直也算不得文人啊。您不是说羊肉吗,怎又扯到打油诗上了。元直觉得您爱这一口,故此才顺着竿子爬了上来。嘿嘿,是元直口误,口误。”
“哎,哎,严实你洗手了吗,刚才我还看到你,嗯,我还是来杯酒吧。”公输念槐从坛子里倒了一杯酒,悄悄地摇了摇,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嗯,明天这酒是最对劲的。嗞--”公输念槐啜了一小口,渐渐地品着。
“哎,孟兄,脑袋不是漏斗。这酒也不能过量。”公输念槐伸手去抢孟之经手中的杯子。
“念槐,这只羊是老了点儿,再老它也是羊不是?花的是买羊的钱,不是按兔子肉钱买的。另有这三年的地封老黄酒,严实,你两个月的俸料都搭出来了吧。”孟之经撕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就着一口小酒,吃得很欢实。
“呵呵,孟兄,不妏说说严实支出了多少代价弄这两样吃食,小弟也好吃得心安。”
严实脸一红,喃喃隧道,比蚊子的声音还小,“先生,孟公子,是这模样的,这羊是工匠村里本身放养的,羊是老了些,也没先生说的那么老,不过羊也有把年纪了,传闻是三岁半了。咳,嗯,味道嘛,还是不错的,我尝尝。”
“呃--,嗯,嗝,”严实抻着脖子,对着公输念槐喷着酒嗝,“先生,目前有酒目前醉,哪管明日风与雨。来,先生,元直再敬您一杯。呃--”严实端着酒杯,胳膊伸得老长,从车辕前端一向伸进车厢里,两眼迷离,盯着公输念槐,酒杯摇摆着找公输念槐的杯子,两只杯子要求叮一声。
若公输念槐头上挽个一把抓的发髻,颌下飘荡着三缕长髯,脸上再用胶带造出几道沟壑来,身上换上一袭青布道袍,手里端一只红泥小酒杯,啜一杯,再仰首望一望云来云去,味道就全乎了。
“念槐,这酒得干了吧?”孟之经摇摆动手中的杯子,盯着公输念槐,看模样公输念槐不先干为敬,孟之经是不会沾唇的。
“哇!嗯?严作头,你的羊如何是两条腿?”孟之经扒着篮子数了半天,还是两条腿。
“咋的了,小兄拍你的腿咋的了?”孟之经梗着脖子,如同被激愤的公鸡,“严实,你的门徒不?他为何要拿文人科举的歌谣戏我?念槐,给我个说法。嗞--”孟之经一仰脖,一杯酒下了肚,一抹嘴,大眸子子瞪着公输念槐。
要不说是武人呢,虽说孟之经看上去矗立爽净,像文人赛过武人,但就是这点武人之气,梗直多于委宛。当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屁股蹶在车厢外,眼神里满满的是歉疚与要求,方才还羞愤难抑的情感顷刻间被熔化消逝了。
“嗨,孟兄,你的腿在这里,你拍错了。”公输念槐一挺身,跪坐起来,推走孟之经在面前闲逛着的胳膊。
严实说的甚么,公输念槐与孟之经估计没有听清楚,只看到严实的手伸到篮子里,一抓一拿,两人再看篮子时,篮子已经空了一半。
“念槐,别孤负了严作头的一番情意,你晓得这两样吃食值多少吗?来,先干了这一杯。”孟之经趁着公输念槐胡扯,本身不知倒了多少杯黄酒入肚,乜斜着双眼,端着杯子凑上来,三只杯子叮一声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