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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泓正欲与蒖蒖持续前行,忽闻身后有人一声轻笑:“这些人,也忒见钱眼开了。”
店东道:“盐商买不完,盐司官吏就按户籍分摊给百姓,逼着百姓高价买,称为‘口食盐’,就算家里穷得叮当响的穷户他们也不放过,必须买……更有甚者,待百姓交了钱了,他们又不急着发放口食盐了,导致百姓钱付了盐却长年累月收不到,不得不再出高价向盐商采办……如此一来,盐价怎能不飙升?”
林泓听后道:“盐钞之事我之前常听福建百姓抱怨。盐户不但钱款被盐司拖欠,待发放时,相干官吏常常还会再向盐户讹诈一笔钱,盐户常有是以停业者,盐商也因为重重剥削很难运营下去。不料这里也有此弊端。”
听了这番话,蒖蒖渐觉食之有趣,停箸不再进食,而林泓亦看着这满桌菜如有所思,一时两人都无语。斯须,有个衣衫褴褛的八九岁小女孩从门外来,趁二人不重视怯怯地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只林泓刚才没有拆的蟹螯,四周酒保瞥见了,当即厉声喝止,那小女孩顿时将蟹螯抛回桌上,眼泪汪汪地差点掉下来。
蒖蒖沉吟思考,酒保旋即走开,又去号召别的来宾了。林泓见蒖蒖很久无语,便又取了桌上所剩的那只螃蟹,冷静拆好,再次递给她。
店东叹道:“虽说是官府专卖,但如何卖是各地盐司官员节制。本年我们这里的盐司官员为取利,用压得极低的代价向盐户收买,还常常拖欠着钱,耐久不付出给盐户。又举高价卖给盐商,盐商高价买了,必定只能以更高价卖。若盐商买不起,他们就在盐里参杂泥沙,略调低价,逼着盐商买。”
这回他的行动被之前高谈阔论点评门客的那人留意到了,又开端大发厥词:“那位郎君,年纪悄悄的,是个妙手呀!小娘子不美意义当着他面吃螃蟹,他就拆了蟹给小娘子吃,如此体贴,若他再提甚么要求,小娘子哪有不从的!”言罢凑到火伴耳朵边,用略低一些,但还是充足让中间人闻声的声音嬉笑道,“我敢打赌,今晚那郎君就能把这小娘子带回家。”
林泓在桌上留下餐费,便牵着蒖蒖手分开了酒坊。店内很多人带着羡慕神情目送他们,感慨道:“本来是伉俪,孩子都有两个了,还这么恩爱。”
店东道:“女人是外埠人吧?这你有所不知,现在盐价飙升,每家酒坊的菜味都淡。我们家还算好,用的盐量虽略少,但包管都是精盐,不像某些店,为压抑本钱,用的是混有泥沙的劣等盐。”
蒖蒖听了非常难受,让酒保取食盒,将桌上点心尽数盛了让小女孩带归去,林泓又取出些钱给她,叮嘱她给妈妈买药治病。小女孩千恩万谢后分开了,旁观的酒保见状对蒖蒖道:“本年绍兴来的哀鸿成千上万,每天我们店外都会堆积着一多量如许的孩子。”
蒖蒖问:“那你妈妈在那里?”
“可不是么,”店东又是一声感喟,“只要盐钞之制不改,那里都有能够产生这类事。本日的菜盐味确切淡了,很对不住二位,只是本店小本运营,又不欲举高菜价,若不略加节制,只怕也难以保持运营。”
9.夜游
国朝中元节放假三日,其间百姓张灯结彩,祭拜先祖及地官,亦不忘出游夜市,最是热烈。时价中元假期第一日,路边除了卖金犀假带、五彩衣裳、各色花果糕饼的摊铺,亦不时有艺人演出戏曲杂剧。蒖蒖与林泓同业至一起面较宽处,忽闻身后锣鼓喧天,一名戴着面具,作钟馗扮相的男艺人自火线翻滚而来,硬生生将他们冲撞分开,然后挥动扇子,一向围着蒖蒖跳舞,而数名乐伎各持乐器也围聚过来,奏着乐,仿佛在给“钟馗”伴奏,但是站位也在蒖蒖与林泓中间,成心偶然地反对着林泓,不让他靠近蒖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