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美人舟[第1页/共3页]
吴秋娘收了六名女弟子,均以花木为名,以长幼为序顺次为凤仙、素馨、芙蕖、缃叶、初樱、玉簪,虽非孤女即贫家女,但一个个姿容出众,又各自学得一手好厨艺,除了平时主理酒楼买卖,还常有富贾豪室出重金聘请她们上门做宴席主厨。
那船家五十余岁,乌黑肥大,迷含混糊地看看她,无精打采地随口报价:“二百钱。”
杨盛霖一见蒖蒖顿时笑容呆滞,敏捷松开美人,旋即展颜状甚竭诚地表达欣喜之情,并美意相邀,请蒖蒖过船一叙。
唱的词她是听一名偶过适珍楼的客人唱的。那人文士打扮,端倪清和,肥胖超脱,举手投足皆安闲,唱起曲来腔调有种千帆过尽的云淡风轻。所唱之词中她特别喜好这句:“世路现在已惯,此心到处悠然。”
今后数日,蒖蒖本身不上船,但雇了几名歌伎持续在画舫中吹打唱曲,旅客对画舫趋之若鹜,全然忘了名妓殉情之事。
蒲伯无言以对,亦知秋娘意已决,再无压服她的能够,只得作罢。因而杨家问名纳吉,按礼数行聘,并定下了婚期。
五日以后,蒖蒖带着此行趁便赚来的一大笔钱回浦江,画舫船家前来送行,蒖蒖见他甚是俭朴,便将赚的钱分外分他三成,拍拍他肩道:“且放宽解,你的船会很好租了。”
因而蒖蒖在这类纨绔生涯中逐步长大,所幸她固然率性,却并不胡涂,读了几年书倒也晓得几分事理,并未被骗,除了华侈,也未做出任何特别之事。
蒖蒖春秋比六位女弟子都小,吴秋娘并不准她学厨艺,而是让她穿男孩衣裳,从小送入私塾跟别家男儿一起读书。“女孩读点书将来不轻易被骗。”吴秋娘很简朴地向对此有疑问的人解释。
齐云社是国朝善于蹴鞠的艺人结集的社团,遍及各地,尤以临安为盛。社员根据球技分品级,最初级称“校尉”。
贻贝楼与适珍楼明争暗斗多年,蒲伯一贯见不得杨峪作派,见其竟然遣媒向蒖蒖提亲,恨不得当场便把人赶出去,不料竟被吴秋娘拦住。
明州常有高丽、日本的商船来往,秋娘每年总会去一两次,采购一些珍稀药物和食材。女儿婚事既定,秋娘即把明州之行列入路程,细细列出欲采购之物名单,又将店中诸事安排安妥,遂带蒲伯前去明州。
当即便有人开口:“女人画舫高雅,奴家正欲前去赏识呢。”
其他美人立即拥戴,抢先恐后地各自抱着乐器前去蒖蒖船上。
船上众美人愈发不敢转动。蒖蒖笑着目示杨盛霖道:“这大水鱼湿答答地,恐怕扰了诸位姐姐游湖雅兴,不如到我船上去,我们还是操琴唱歌,不负本日这好光阴。”
蒖蒖道:“我给你一千钱,你把船租我五天。”
三年前,吴蒖蒖还在浦江县,当时的身份是适珍楼的七公子。
蒖蒖带着玉簪及三四名使女、小厮前去临安。到达次日便探听到杨盛霖雇了艘画舫,邀数位青楼女子荡舟西湖。蒖蒖与玉簪等人来到西湖边,欲乘船入湖,但那日天气晴好,西湖游人如织,船已被租赁殆尽,只剩一艘小画舫尚停靠在岸边,船长蹲在船头打打盹,亦不像是静待客来的模样。
这期间杨盛霖奉父命前去都城临安探亲,不料巧遇临安富室礼聘至京主理宴席的缃叶。
玩耍既毕,蒖蒖下船欲往堆栈,船家亦步亦趋地追来,叨教道:“刚才有游人问我,我这船可许他乘坐出游。我说船已被租给你这高朋,是否能用还得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