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故人[第3页/共3页]

那船家男人却蓦地身子一震，手中长篙掉落，扭了头雕塑普通地定在那边。

阿言刚稳住了身子，忙拿出帕子来给秦水墨擦拭，一边抱怨道：“船家！细心些！怎地这般鲁莽！”

“若嫌我鲁莽，客长固然换船便是！”那船家硬邦邦回了一句，部下撑的缓慢。

那船家不过三十岁许的男人，带着半旧的斗笠，长臂一舒便将划子悄悄巧巧地滑进了永安河去。

“船家！”阿言叫道。

画舫越行越近，画舫之上有一女子身着长外套，外披坎肩，着筒裙，上身短至胸部，下身广大，长及腿腹。衣物质地仿佛绸子，但却色采素净。跟着高速扭转的舞姿，可见裙子内里穿长裤，裤子用彩绸缝制，裤角绣着花朵。

“哼！此等肮脏处所，哪来的甚么风景！”船家轻哼一声，手中长篙一抖，船身一晃，秦水墨手中酒杯溅出几滴酒来，落在袖口之上。

及至转过街角，秦水墨不由道一声：“妙啊！”

半晌，那男人低声道：“方才多有获咎，还请几位客长包涵！”

向来只见过女子跳舞，但这面前的男女舞姿浑然天成，不见一丝扭捏之气，令人不由暗自赞叹。

跳舞跳至最疾处，腰鼓之声骤但是起，将全部乐曲带入飞腾。一白衫男人金冠束发，腰间悬着腰鼓，与那女子舞至一处。男人身材高挑欣长，宽肩窄腰，舞姿充满力量却又灵动开阔；那女子如同花间胡蝶翩翩而舞，满头发辫甩出美好的弧线。

两岸十里烟花，醉红深处。岸边不时有穿着光鲜的客人在龟奴的欢迎下迎来送往。艘艘彩船如月影穿花，柳荫深处的歌姬轻唱更是撩动了民气底的涣散。一弯小舟摇着粼粼碧光，倒是非常的舒畅。阿言与小武虽也曾出门走动，就算到得这里，也是远远一窥，哪曾见得这等旖旎风景。阿言镇静地四周张望，偶尔看到河边花楼里呈现的美人，便镇静地指指导点：“夫人，您瞧，那半面妆，画的真美！您再看，那金丝步摇，就是王府也没这么时髦的格式呢！”

“我没本领！我们山南道遭了灾，一家人避祸到都城，为给两个娃子看病欠下了债，只能——”那男人声音恍惚，再也说不下去。

小武便又坐下。

很久，耳畔传来一阵短促而明快的音乐。

“银子？！便是这永安河的水也洗不净这世道上肮脏的银子！”那船家说道，斗笠下的眼睛透出凶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