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一舞倾城[第2页/共2页]
只听屏风内的清河公说道:“本日王弟身材不适,由本公欢迎国宾,请诸位与国宾共饮此杯,祝大兴与云海世代交好!”
刚才的朵朵雪花已变作漫天风雪,挟裹着场中诸人!若说这雪花是幻?为何桌上地下一片乌黑?若说这雪花是真,为何接在掌中,却不留一丝陈迹?
契苾道元嘴唇碰碰酒杯,便放下了。贰心中一股愤激,本想借着巡查周边离了宴席,但又盼着一会儿那文女人出来会不会再吹奏一次刚才那奥秘莫测的曲子。
铃音中却有一声琴音,苦楚朴素,跟着琴音在场中漫过,数十盏长信宫灯中燃着的松节油火焰同时闪了一闪。琴音流水般逝去,就如起了一波看不见的浪,将人打湿后又退潮而去。场中世人鸦雀无声,纵使看过无数声色犬马的尘凡歌舞,本日这等奇特气象,还是第一次见。象牙筷子呆在空中,银质酒杯跌落脚下,而世人浑然不觉。
世人举杯,心下忐忑,听得清河公只将可汗称作王弟,现在仿佛已是一国之主。而大兴来的国宾明显也已经默许了云海国可汗更迭的究竟,这便代表着大兴天子承认。虽有几个老臣称病不来,但已经摆布不结局面了。俗话说“情势比人强”,这强便强在了清河公,世人只得将口中不知何味道的酒咽了下去。葡萄美酒,入口甜美,后劲却不小,世人空落落的心中有了几分酒气,便也变得实在起来,一时便也开端大快朵颐。
琴音与铃声渐远,契苾道元却感觉颠末琴音洗涤过的大厅以内,有甚么东西不一样了。细细咀嚼之下,本来合座的松节油暗香竟然一丝也不见了,就如同被那看不见的琴音融在音波里,跟着翻滚的潮流全然退去。他正要细细辩白,这感受是真?是幻?却又无可揣摩,这还能是北雁南归楼的演出吗?
云海地处高原,气候一日以内数变,另有长年不化的雪山之上时有冷风吹下,世人也不觉得奇。
晶莹雪花,一朵,两朵,三朵——纷繁洒洒,在烛光灯影里随风起舞,跌落凡尘。
“雪?”不知何人惊奇叫了一声。
风雪中的人影,化作白光,翩翩身影,如风卷起栀子花,伸手,踢腿,柔臂轻舒,广袖流云。寥落琴音直追前人意境,无形之舞令人目不暇给。琴声也如淙淙冰泉,从悠远的雪山之巅一起倾泻。世人目炫神迷之间,却见雪中开出一枝红梅,红光点点,暗香浮动,方才觉悟刚才鼻中所闻莫不是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