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王婆贪贿说风情郓哥不忿闹茶肆(1)[第1页/共5页]
话休絮烦。自从武松搬将家里来,取些银子与武大,教买饼馓茶果,请邻舍吃茶。众邻舍斗分子来与武松情面,武大又安排了回席,都不在话下。
过了数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段子与嫂嫂做衣裳。那妇人笑嘻嘻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叔叔把与奴家,不敢推让,只得接了。”
武松别了哥嫂,离了紫石街,迳投县里来,正值知县在厅上坐衙。武松上厅来禀道:“武松有个亲兄搬在紫石街居住;武松欲就家里宿歇,迟早衙门入耳候使唤,不敢擅去,请恩相钧旨。”知县道:“这是孝悌的活动,我如何阻你;你可每日来县里服侍。”
武松揭起帘子,入进内里,与那妇人相见。武大说道:“大嫂,本来景阳冈上打死大虫、新充做都头的恰是我这兄弟。”那妇人叉手向前道:“叔叔万福。”武松道:“嫂嫂请坐。”
话说当日武都头回回身来瞥见那人,扑翻身便拜。那人本来不是别人,恰是武松的远亲哥哥武大郎。武松拜罢,说道:“一年有馀不见哥哥,如何却在这里?”武大道:“二哥,你去了很多时,如何不寄封书来与我?我又怨你,又想你。”武松道:“哥哥如何是怨我想我?”武大道:“我怨你时,当初你在清河县里,要便吃酒醉了,和人相打,经常吃官司,教我要便随衙听候,未曾有一个月净办,常教我刻苦,这个便是怨你处。想你时,我迩来获得一个长幼,清河县人不怯气,都来相欺负,没人做主;你在家时,谁敢来放个屁;我现在在那边安不得身,只得搬来这里赁房居住,是以便是想你处。”
武大呼妇人坐了主位(不幸,不伦不类),武松对席,武大打横。三小我坐下,武大筛酒在大家面前。那妇人拿起酒来,道:“叔叔,休怪没甚管待,请酒一杯。”武松道:“感激嫂嫂。休这般说。”
武松替武大挑了担儿,武大引着武松,转湾抹角,一迳望紫石街来。转过两个湾,来到一个茶坊间壁,武大呼一声“大嫂开门”。只见帘子开处,一个妇人出到帘子下,应道:“大哥,怎地半早便归?”武大道:“你的叔叔在这里,且来厮见。”武大郎接了担儿入去便出来道:“二哥,入屋里来和你嫂嫂相见。”
三小我同到楼上坐了。那妇人看着武大,道:“我陪侍着叔叔坐地。你去安排些酒食来管待叔叔。”武大应道:“最好——二哥,你且坐一坐,我便来也。”
武松自此只在哥哥家里宿歇。武大依前上街挑卖炊饼。武松每日自去县里画卯,承应差使。非论归迟归早,那妇人顿羹顿饭,欢天喜地,奉侍武松,武松倒过意不去。那妇人常把些言语来挑逗他,武松是个硬心直汉,却不见怪。
看官传闻:本来武大与武松是一母所生两个。武松身长八尺,一貌堂堂;浑身高低有千百斤力量——不恁地,如何打得阿谁猛虎?这武大郎身不满五尺,脸孔丑恶,脑筋好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那清河县里,有一个大户人家,有个使女,娘家姓潘,奶名唤做弓足;年方二十馀岁,很有些色彩。因为阿谁大户要缠他,这女使只是去告仆人婆,意下不肯依从。阿谁大户以此记恨于心,却倒陪些房奁,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地嫁与他。自从武大娶得那妇人以后,清河县里有几个奸滑的飘荡后辈们,却来他家里薅恼。本来这妇人见武大身材短矮,人物鄙陋,不会风骚;他倒无般不好,为头的爱偷男人。那武大是个脆弱本分人,被这一班人不时候在门前叫道:“好一块羊肉,倒落在狗口里!”是以,武大在清河县住不牢,搬来这阳谷县紫石街赁房居住,每日仍旧挑卖炊饼。这天,正在县前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