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杨雄醉骂潘巧云 石秀智杀裴如海(1)[第1页/共5页]
且说潘公和迎儿跟着肩舆一径望报恩寺里来。前人有篇偈子说得好,道是:
只见那妇人从楼高低来,不敢非常穿重孝,只是淡妆轻抹,便问:“叔叔,谁送物事来?”石秀道:“一个和尚,叫丈丈做干爷的送来。”那妇人便笑道:“是师兄海阇黎裴如海,一个诚恳的和尚。他是裴家绒线铺里小官人,削发在报恩寺中。因他师父是家里门徒,结拜我父做干爷,长奴两岁,是以上叫他做师兄。他法名叫做海公。叔叔,晚间你只听他请佛念佛,有这般好声音。”石秀道:“本来恁地。”自肚里已有些瞧科。
次日五更,杨雄起来,自去画卯,承应官府。石秀起来,自理睬做买卖。只见那妇人起来,盛饰艳饰,打扮得非常济楚,包了香盒,买了纸烛,讨了一乘肩舆。石秀自一凌晨顾买卖,也不来管他。饭罢,把丫环迎儿也打扮了。巳牌时候,潘公换了一身衣裳,来对石秀道:“相烦叔叔看管门前,老夫和拙女同去还些愿心便回。”石秀笑道:“小人自当看管;丈丈但看管嫂嫂,多烧些好香早早来。”石秀自肚里已知了。
那妇人便下楼来见和尚,石秀却背叉动手,随后跟出来,布帘里张看。只见那妇人出到内里,那和尚便起家向前来,合掌深深的打个问讯。那妇人便道:“甚么事理,西席兄坏钞!”和尚道:“贤妹,些少薄礼微物,不敷挂齿。”那妇人道:“师兄何故这般说?削发人的物事,怎的消受得?”和尚道:“敝寺新造水陆堂,也要来请贤妹随喜,只恐节级见怪。”那妇人道:“家下拙夫却不恁地计算。老母死时,也曾许下血盆愿心,迟早也要到上刹相烦还了。”和尚道:“这是自家的事,如何恁地说?但是叮咛如海的事,小僧便去办来。”那妇人道:“师兄,多与我娘念几卷经便好。”只见内里丫环捧茶出来,那妇人拿起一盏茶来,把帕子去茶钟口边抹一抹,双手递与和尚。那和尚一头接茶,两只眼涎瞪瞪的只顾看那妇人身上,这妇人也嘻嘻的笑着看这和尚。人道色胆如天,却不防石秀在布帘里张见。石秀自肚里暗忖道:“‘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我几番见那婆娘常常的只顾对我说些风话,我只以亲嫂嫂普通相待,本来这婆娘倒不是个夫君。莫教撞在石秀手里,敢替杨雄做个出场,也不见的。”石秀此时已有三分在乎了,便揭起布帘,走将出来。那贼秃放下茶盏,便道:“大郎请坐。”这妇人便插口道:“这个叔叔,便是拙夫新认义的兄弟。”那和尚谦虚寒气,动问道:“大郎贵乡那边?高姓大名?”石秀道:“我姓石,名秀,金陵人氏。因为只好闲管,替人着力,以此叫做‘冒死三郎’。我是个卤莽男人,礼数不到,和尚休怪!”裴如海道:“不敢,不敢。小僧去接众僧来赴道场。”相别出门去了。那妇人道:“师兄早来些个。”那和尚应道:“便来了。”妇人送了和尚出门,自入内里来了。石秀却在门前低了头,只顾深思。
一个青旋旋秃顶新剃,把麝香松子匀搽;一领黄烘烘直裰初缝,使沉速檀香染。山根鞋履,是福州染到深青;九缕丝绦,系西地买来真紫。光溜溜一双贼眼,只睃趁旋主娇娘;美甘甘满口蜜语,专说诱丧家少妇。淫情发处,草庵中去觅尼姑;色胆动时,方丈内来寻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