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王婆贪贿说风情 郓哥不忿闹茶肆(1)[第1页/共5页]
那妇人起家去烫酒,武松安闲房里拿起火箸簇火。那妇人暖了一注子酒来到房里,一只手拿着注子,一只手便去武松肩胛上只一捏,说道:“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冷?”武松已自有五分不称心,也不该他。那妇人见他不该,劈手便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你不会簇火,我与你拨火,只要一似火盆常热便好。”武松有八分烦躁,只不作声。那妇人欲心似火,不看武松烦躁,便放了火箸,却筛一盏酒来,自呷了一口,剩了大半盏,看着武松道:“你如故意,吃我这半盏儿残酒。”武松劈手夺来,泼在地下,说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识耻辱!”把手只一推,争些儿把那妇人推一交。武松睁起眼来道:“武二是个顶天登时、噙齿戴发男人汉,不是那等废弛民风、没人伦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廉耻,为此等的活动。倘有些风吹草动,武二眼里认得是嫂嫂,拳头却不认得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那妇人通红了脸,便清算了杯盘盏碟,口里说道:“我自作乐耍子,不值得便当真起来,好不识人恭敬!”搬了家火,自向厨下去了。有诗为证:
看官传闻:本来武大与武松,是一母所生两个。武松身长八尺,一貌堂堂,浑身高低,有千百斤力量,不恁地,如何打得阿谁猛虎?这武大郎,身不满五尺,脸孔丑恶,脑筋好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
正在楼上说话未了,武大买了些酒肉果品返来,放在厨下,走上楼来叫道:“大嫂,你下来安排。”那妇人应道:“你看那不晓事的,叔叔在这里坐地,却教我撇了下来。”武松道:“嫂嫂请自便。”那妇人道:“何不去叫间壁王乳母安排便了?只是这般不见便!”
武大撇了老婆,来到武松房里叫道:“二哥,你未曾吃点心,我和你吃些个。”武松只不则声。深思了半晌,再脱了丝鞋,还是穿上油膀靴,着了上盖,带上毡笠儿,一头系缠袋,一面出门。武大呼道:“二哥那边去?”也不该,一向地只顾去了。
自从武松搬了去县衙里宿歇,武大自仍然每日上街挑卖炊饼。本待要去县里寻兄弟说话,却被这婆娘千叮万嘱叮咛,教不要去兜揽他,是以武大不敢去寻武松。
正在家中两口儿唠叨,只见武松引了一个兵士,拿着条扁担,径来房里,清算了行李,便出门去。武大赶出来叫道:“二哥,做甚么便搬了去?”武松道:“哥哥不要问,提及来,装你的幌子。你只由我自去便了。”武大那边敢再问备细,由武松搬了去。那妇人在内里喃喃呐呐的骂道:“却也好!人只道一个亲兄弟做都头,怎地赡养了哥嫂,却不知反来嚼咬人!恰是‘花木瓜,空都雅’。你搬了去,倒谢六合,且得朋友离面前。”武大见老婆这等骂,正不知怎地,心中只是咄咄不乐,放他不下。
却说那潘弓足过门以后,武大是个脆弱依本分的人,被这一班人不时候在门前叫道:“好一块羊肉,倒落在狗口里!”是以武大在清河县住不牢,搬来这阳谷县紫石街赁房居住,每日仍旧挑卖炊饼。
那妇人吃了几杯酒,一双眼只看着武松的身上,武松吃他看不过,只低了头,不恁么理睬。当日吃了十数杯酒,武松便起家。武大道:“二哥,再吃几杯了去。”武松道:“只好恁地,却又来望哥哥。”都送下楼来。那妇人道:“叔叔是必搬来家里住。如果叔叔不搬来时,叫我两口儿也吃别人笑话,亲兄弟难比别人。大哥,你便办理一间房,请叔叔来家里度日,休教邻舍街坊道个不是。”武大道:“大嫂说的是。二哥,你便搬来,也叫我争口气。”武松道:“既是哥哥、嫂嫂恁地说时,今晚有些行李,便取了来。”那妇人道:“叔叔是必记心,奴这里专望。”那妇情面义非常殷勤,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