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梁山泊义士尊晁盖 郓城县月夜走刘唐(2)[第1页/共4页]
太守仓猝上马,来到东门外接官亭上,瞥见灰尘起处,新官已到亭子前上马。府尹接上亭子,相见已了,那新官取出中书省更替文书来,度与府尹。太守看罢,随即和新官到州衙里,交割牌印,一应府库赋税等项。当下安排筵席,管待新官。旧太守备说梁山泊贼盗浩大,杀死官军一节。说罢,新官面如土色,心中思忖道:“蔡太师将这件活动汲引我,倒是此等空中,这般福分。又没强兵虎将,如何收捕得这伙能人?倘或这厮们来城里借粮时,却怎生何如?”旧官太守次日清算了衣装行李,自回东京听罪,不在话下。
话分两端。忽一日将晚,宋江从县里出来,去对过跑堂里坐定吃茶,只见一个大汉,头带白范阳毡笠儿,身穿一领黑绿罗袄,上面腿护膝,八搭麻鞋,腰里挎着一口腰刀,背着一个大包,走得汗雨通流,气急喘促,把脸别转着看那县里。宋江见了这个大汉走得跷蹊,仓猝起家赶出跑堂来,跟着那汉走。约走了三二十步,那汉回过甚来,看了宋江,却不认得。宋江见了此人,略有些面善,“莫不是那边曾厮会来?”心中一时考虑不起。那汉见宋江看了一回,也有些认得,立住了脚,定睛看那宋江,又不敢问。宋江深思道:“这小我好捣蛋!却怎地只顾看我?”宋江亦不敢问他。只见那汉来路边一个篦头铺里问道:“大哥,前面阿谁押司是谁?”篦头待诏应道:“这位是宋押司。”那汉提着朴刀,走到面前,唱个大喏,说道:“押司认得小弟么?”宋江道:“足下有些面善”。那汉道:“可借一步说话。”宋江便和那汉入一条僻静冷巷。那汉道:“这个旅店里好说话。”
走不过三二十步,只听得背后有人叫声:“押司!”宋江转转头来看时,倒是做媒的王婆,引着一个婆子,却与他说道:“你有缘,做功德的押司来也!”宋江回身来问道:“有甚么话说?”王婆拦住,指着阎婆对宋江说道:“押司不知,这一家儿,从东京来,不是这里人家,远亲三口儿。夫主阎公,有个女儿婆惜。她那阎公,平素是个好唱的人,自小教得他那女儿婆惜,也会唱诸般耍令。年方一十八岁,很有些色彩。三口儿因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此郓城县。不想这里的人,不喜风骚宴乐,是以不能度日,在这县后一个僻净巷内权住。昨日她的家公因害时疫死了,这阎婆无钱津送,没做事理处,央及老身做媒。我道:‘这般时节,那边有这等刚好?’又没借换处,正在这里走投没路的,只见押司打从这里过,以此老身与这阎婆赶来,望押司不幸见她则个,做成一具棺材。”宋江道:“本来恁地。你两个跟我来,去巷口旅店里,借笔砚写个帖子,与你去县东陈三郎家,取具棺材。”宋江又问道:“你有成果利用么?”阎婆答道:“实不瞒押司说,棺材尚无,那讨利用?”宋江道:“我再与你银子十两,做利用钱。”阎婆道:“便是重生的父母,再长的爷娘,做驴做马,酬谢押司。”宋江道:“休要如此说。”随即取出一锭银子,递与阎婆,自回下处去了。且说这婆子将了帖子,径来县东街陈三郎家,取了一具棺材,回家发送了当,兀自余剩下五六两银子,娘儿两个,把来川资,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