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豹子头误入白虎堂(1)[第1页/共3页]
智深大踏步近世人面前来,那张3、李四便道:“小人兄弟们特来参拜师父。”口里说,便向前去,一个来抢左脚,一个来抢右脚。智深不等他占身,右脚夙起,腾的把李四先踢下粪窖里去;张三恰待走,智深左脚夙起,两个地痞都踢在粪窖里挣扎。背面那二三十个败落户惊得目瞪口呆,都待要走。智深喝道:“一个走的,一个下去;两个走的,两个下去。”众地痞都不敢转动。只见那张3、李四在粪窖里探开端来,本来那座粪窖没底似深,两个一身臭屎,头发上蛆虫盘满,立在粪窖里叫道:“师父宽恕我们。”智深喝道:“你那众地痞,快扶那鸟上来,我便饶你世人。”世人打一救,搀到葫芦架边,臭秽不成近前。智深呵呵大笑道:“兀那蠢物,你且去菜园池子里洗了来,和你世人说话。”
从明日为始,这二三十个败落户见智深匾匾的伏,每日将酒肉来请智深,看他演武使拳。过了数日,智深深思道:“每日吃他们酒食多矣,洒家本日也安排些还席。”叫道人去城中买了几般果子,沽了两三担酒,杀翻一口猪,一腔羊。当时恰是三月尽,气候正热。智深道:“天气热。”叫道人绿槐树下铺了芦席,请那很多地痞团团坐定。大碗斟酒,大块切肉,叫世人吃得饱了,再取果子吃,酒又吃得正浓。众地痞道:“这几日见师父演力,未曾见师父使东西,怎得师父教我们看一看也好。”智深道:“说的是。”便去房内取出浑铁禅杖,头尾长五尺,重六十二斤。世人看了,尽皆吃惊,都道:“两臂膊没水牛大小力量,怎使得动?”智深接过来,飕飕的使动,浑身高低没半点儿整齐。世人看了,一齐喝采。
那官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是非身材,三十四五年纪,口里道:“这个师父,端的不凡,使的好东西!”众地痞道:“这位西席喝采,必定是好。”智深问道:“那军官是谁?”世人道:“这官人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名唤林冲。”智深道:“何不就请来厮教。”那林教头便跳入墙来,两个就槐树下相见了,一同坐地。林教头便问道:“师兄那边人氏?法讳唤做甚么?”智深道:“洒家是关西鲁达的便是。只为杀的人多,甘心为僧,年幼时也曾到东京,认得令尊林提辖。”林冲大喜,就当结义智深为兄。智深道:“教头本日缘何到此?”林冲答道:“恰才与山荆一同来间壁岳庙里还香愿。林冲听得使棒,看得入眼,着女使锦儿自和荆妇去庙里烧香,林冲就只其间相称,不想得遇师兄。”智深道:“洒家初到这里,正没了解,得这几个大哥每日相伴。现在又得教头不弃,结为弟兄,非常好了。”便叫道人再添酒来相待。
次日,众地痞筹议凑些钱物,买了十瓶酒,牵了一个猪来请智深,都在廨宇安排了,请鲁智深居中坐了,两边一带,坐定那二三十地痞喝酒。智深道:“甚么事理叫你世人们坏钞?”世人道:“我们有福,本日得师父在这里与我等世人做主。”智深大喜,吃到半酣里,也有唱的,也有说的,也有鼓掌的,也有笑的。正在那边喧哄,只听得门外老鸦哇哇的叫。世人有叩齿的,齐道:“赤口上天,白舌上天。”智深道:“你们做甚么鸟乱?”世人道:“老鸦叫,怕有口舌。”智深道:“那边取这话?”那种隧道人笑道:“墙角边绿柳树上新添了一个老鸦巢,每日只聒到晚。”世人道:“把梯子去上面拆了那巢便了。”有几个道:“我们便去。”智深也乘着酒兴,都到内里看时,公然绿柳树上一个老鸦巢。世人道:“把梯子上去拆了,也得耳根清净。”李四便道:“我与你盘上去,不要梯子。”智深相了一相,走到树前,把直裰脱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将那株绿柳树带根拔起。众地痞见了,一齐拜倒在地,只叫:“师父非是凡人,恰是真罗汉身材,无千万斤力量,如何拔得起?”智深道:“打甚鸟紧?明日都看洒家演武,使东西。”众地痞当晚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