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赵员外重修文殊院 鲁智深大闹五台山[第8页/共9页]
鲁达道:“不消多事,随分便好。”
此时酒已七八分醒了。
长老道:“智深你前番一次酣醉,闹了僧堂,便是误犯;今次又酣醉,打碎了金刚,摊了亭子,卷堂闹了选佛场,你这罪业非轻,又把众禅客打伤了。我这里削发,是个清净去处。你这等造作,甚是不好。看你赵施主面皮,与你这封书,投一个去处安身。我这里决然安你不得了。我夜来看你,赠汝四句偈言,毕生受用。”智深道:“师父,教弟子那边去安身立命?愿听俺师四句偈言。”
整整齐齐五六百和尚,尽披法衣,都到法座下合掌作礼,分作两班。
吓得农户目瞪口呆,罔知所措,看他却向那五台山上去了。
将及天晚,只听得楼下打将起来。
鲁达道:“本来如此,怪员外不得。”
赵员外答道:“有些小事,特来上刹相浼。”
从内里出来,请鲁达居中坐了,插烛也似拜了六拜,说道:“若非仇人垂救,怎能彀有本日!”
只见首坐与众僧自去商讨道:“这小我不似削发的模样。一双眼却恁凶恶!”众僧道:“知客,你去聘宴客人坐地,我们与长老计算。”
念叨:“寸草不留,六根清净;与汝剃除,免得争竞。”
鲁智深道:“俺不看长老面,酒家直打死你那几个秃驴!”
鲁达见不是头,拿起凳子,从楼上打将下来。
长老一面叫职事和尚留住众禅客,再回僧堂,自去坐禅,打伤了和尚,自去将息。
人丛里,一个官人骑在顿时,口里大喝道:“休叫走了这贼!”
自此无人敢说。
众僧早两下合拢来。
下得亭子,把两支袖子搦在手里,高低摆布使了一回,使得力发,只一膀子扇在亭子柱上,只听得刮刺刺一声清脆,把亭子柱打折了,摊了亭子半边,门子听得半山里响,高处看时,只见鲁智深一步一颠抢上山来。
焚起一柱信香,长老上禅椅盘膝而坐,口诵咒语,入定去了;一炷香过,却好返来,对众僧说道:“只顾剃度他。此人上应天星,心肠朴直。固然时下凶顽,射中驳杂,久后却得清净。证果不凡,汝等皆不及他。可记吾言,勿得推阻。”
鲁达道:“留下这些儿还酒家也好。”
风吹起乌江水,好似虞姬别霸王。
鲁提辖道:“白叟家,如何恁地下礼?折杀俺也!”
次日夙起来,叫庄客挑了,两个取路望五台山来。
农户道:“早来有些牛肉,都卖没了。”
鲁达便问那金老道:“这官人是谁?素不了解,缘何便拜酒家?”
辰牌已后早到那山下。
长老道:“既然削发。如何先破了酒戒,又乱了清规?我不看你施主赵员内里,定赶你出寺。再后休犯。”
金老赶紧摇手,叫道:“都不要脱手!”
老儿请下鲁提辖来。
只说智深在亭子上坐了半日,酒却上来;下得亭子松树根边又坐了半歇,酒越涌上来。
说道:“施主远出不易。”
智深再回僧堂里取了些银两揣在怀里,一步步走下山来;出得那“五台福地”的牌坊来看时,本来倒是一个贩子,约有五七百户人家。
智深睁起眼道:“酒家又不白你的!管俺怎地?”
次日天明,赵员外道:“此处恐不稳便,欲请提辖到敝庄住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