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教父（6）[第2页/共3页]

“穆先生不长三头六臂的，你们尽管瞧！”老夫人兴趣颇高，打趣儿道：“如果把我儿子瞧出个洞来，那也不叫你们赔！”

老夫人见过的世面大，瞧过的民气个顶个的晶透，从小养大的儿子内心在想甚么，又怎会不清楚？明显内心想的紧，却恰好不动声色。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别扭。

“你听听，儿子，小丫头抱怨她九哥呢……”老夫人慈爱地笑。她内心真是极喜好女孩子，喜好儿孙辈的笑闹，自家的家宴不必太守端方，就该像穆林一样，说谈笑笑的，这饭吃着才舒心，才是嫡亲之乐。

公然，穆枫俄然搁下筷子，脸一沉：

话一落地，整桌竟是悄寂无声。姑婆们的对话，对那褚家嫁过来的小丫头再不满，也是藏着掖着的，不想穆林胆量很大，赤/裸裸地公开说白了话。这回老夫人面上挂不住，穆枫是甚么反应，恐怕也料不准。

几个嚼舌根子的太太，这时才感到氛围不对劲。

他入坐时，眼角清楚从等候转为暗淡，好似在寻觅甚么东西，乍然不见时，那种失落感蒙上心头，他向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唯有一件事，只此一件，心头大恨。

见老夫民气下又难过开来，他不忍甩手走，只好入坐，顺席陪在老夫人身边。

“不敢，母亲。林儿皮实，换别人，我早不敢惹了！”像是打趣话，穆枫言有所指，他这辈子独一不敢惹的女人，躲在阁房不肯靠近他。

现在穆家最小的孩子早已长大成人，“风”字一辈寿数不长，穆枫堂族夭亡太多，孙辈们更是残落，他目今膝下只要一个小女孩子“静姝”，穆家虽盛况比此前更隆，但就子嗣而言，实在是每况愈下。现在已经看不到昔日大师族开堂拜师的盛状了。

只要这一天的传统还被保存着，作为当家人的穆枫不管多忙，到了这一天，都会陪穆老夫人好好地吃一顿便饭，看一出折子戏，全面地服侍着。作长揖，感念当年母亲的教养之恩。

作者有话要说：

“她是孩子生母，她如何不能带着孩子了？”

“莲嫂子做事就是不知分寸，我过来的时候，听内房小丫头说，嫂嫂把妍妍给抱走了！两年都没见的宝宝，这会子倒是要了！臊不臊？”

收场话松了很多，那些三姑六婆的，也就有话头跟了上来。

暮年穆家孩子们开蒙，必请谢师宴，只要旧家属还秉承着如许的传统，侍师贵乎礼，学年的第一天，必定由当家主母领着百口属的孩子们赶了起早地沐浴焚香，开堂拜文殊菩萨，再拜塾里请来的国文西席，一应节礼，俱是民国遗风。

老太太当时正请着女眷，阖室欢宜，穆枫没防备，还和往年一样，带了几个随行的人便走出去，刚跨过门槛便想抽脚，老夫人眼快，忙拦住：“无妨事的，孩子，来了还跟之前一样，陪妈妈吃个饭，过午看出折子戏……要在更早些年啊，这一天但是要开堂拜老先生的，那但是大事！”说到这里，不免又有些伤感：“穆家现在子息亏弱，你上面，只要这么一个不幸丁丁的妍妍，堂族几支……又是如许苦楚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