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莲灯（5）[第3页/共3页]

穆昭行心下迟疑，终究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少夫人，穆成的事……实在也不能怪穆先生，他怕你晓得难过，这事是压着的，不让我们在你面前提一个字。穆家端方森严，不知……少夫人是从那里得来的动静？”

她仍旧不说话。氛围刹时凝固，四周静的能闻声尖针掉地的声音。

穆昭行眼看着环境有变，悄悄后退，筹办先满身而退，再去搬救兵。岂料这些小行动尽收穆枫眼底，他大手一揽，喝住穆昭行：“先生，你是替我做事的，还是替太太做事的？”他半开打趣：“还是太太短长，大门不出，整天在家给穆先生惹闲气，我身边的人却到处向着太太……”

她的话，软软糯糯，声音可辨，清清楚楚地传进不远处穆枫的耳朵里，他微怔，却始终没有说话。

褚莲点点头。

很漫不经心的语气，就像是摸索。他伸手，粗糙的指腹贴着窗花，很没所谓地剥剥弄弄，余光里，映着她的影子。

“许谦益明早到达加州，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

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楚地瞥见穆枫侧脸的表面，逆着光，很淡的茸毛，很长的睫毛，就像一尊多了温度的雕塑。详确地勾画，鼻梁是挺的，表面较着，穆氏在美洲几代繁嗣，很难精确地说到底有没有混了白种人的血，用一个最俗却也是最精准的词来描述就是，“豪气逼人”，他和联邦当局很要好，挂了军队的闲职，平时和外宾联络来往，凡是都是用联邦当局授予的“身份”，美式戎服，“豪气逼人”，穆枫的骨子里，多了几分捉摸不透，像北大西洋季风里冲来的水一样，无从定性。

“穆先生去事情吧，不要理阿季。”

他的眼睛里充盈血丝，一昂首，眉角仍然透着些许蕉萃，他把碟子里的小点心递到褚莲面前：“你吃不吃？”

她看一眼，很倔强地撇过甚：“他是如何死的？他死前受了多少苦？你，你如何下的了手？”

“但是，穆先生也的确太残暴了些，”她感喟，“这么多年的友情，如何连全尸也不给留？穆成做的再错，他却要……却要把他的眸子都剜出来……”

“芊衍？”褚莲眉眼带笑，很热忱：“找我有事？如何不出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