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咸阳古道音尘绝（二）[第2页/共3页]

虞同韫还未说完，一道鞭影便劈面抽来，忙今后退了一步，马也受了惊。

她想：她或许再也不能返来了。

一名身着绯色圆领袍、裹幞头的寺人擦着额上的汗, 白面不必, 看上去是仓促赶来，“郎君从速上路吧，阮公这会该是出城了，郎君晚了惹人非议。”

天早得很, 雾蒙蒙的，独一轮淡月悬在空中。

只是贬为巴州长史，而没有掉脑袋，实在是阮氏之光荣，又或许是陛下看在昔日同袍而泽的情分上才放过他们。巴州位于岭南之地，一南一北，就算是想暗度陈仓，除非八百里加急，不然底子不成能有任何打仗。

阮明婵木然立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话虽这么说，但他也明白，自上元佳节那一晚千牛卫的人来搜索阮府时，他们身上就有洗脱不了的罪名了。而此次河北动乱，这些萧梁旧将伙同任淮王旧部破釜沉舟，筹办搅个翻天覆地，朝中有敏感一些的，立即就能遐想出一些旧事来――阮敬元当年与萧梁有友情，并且还为他们求过情，此番萧梁旧将兵变，硬是要把他拉下水，只消几人几张嘴的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消他们添油加醋，安业帝本人也已经能想到这一层了。

他转头，看到阮明婵安温馨静地站在身后，一字不落地将两人对话全听了出来，在这片灰蒙蒙的晨雾里，像一支荏弱却□□着的玉兰花蕊。他朝她伸脱手，轻声道：“明婵，走吧。”

阮明婵被拉着动了两步，忽地抽出本身的手，却只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墙外被风吹动的树梢不说话。梅娘被她这副讷讷的模样吓了一跳，道：“娘子如何了，是还忘了甚么东西吗？”

阮明婵远远听着, 心不住降落：父亲今早上朝，竟连家都不能回，便被这帮狗仗人势的押送出城了吗？

“明婵, 你如何出来了？”阮明琛疾步上前, 脱下外袍裹在她身上, “快归去，别着凉。”

阮明琛神采乌青，“滚！”

阮明琛道：“那些人我们连名字都不知，如何能暗通款曲？”

就在他们从西门出了长安城，上船方才起行之时，阴云密布的天终究又开端下起了雨，雨幕悬在六合间如同一条白练。阮明婵记不清这是开春以来的第几场雨，她也不晓得，远在长安城东门外五里处的飞骑营里，冲出一骑快马，顿时之人未着蓑衣，如同一把利剑破开了这重重雨幕。

阮明婵向中间一瞥，杨中使低着头面露哀怜之色，不似作假，而府门外还站着别的几名寺人，身着绿袍，鼠目中光芒闪动，悄悄地察看着他们。

阮敬元在这等待了一阵，无一人来送，不由自嘲地笑了声，又叹了口气，点头道：“走吧。”

正说着，远处却有一人拍马而来，径直到了一行人面前。一身素净绯袍，玉带皂靴，面如冠玉，“我来送一送姨父。”

长亭外古道边，三五个朝廷解差押着一辆马车两匹瘦马，在晨辉中缓缓上路。

贰内心清楚，安业帝猜忌一日不消，他们便一日不能回京，等来的不过是一纸更远的贬诏罢了。

他浑身湿透，雨水混着汗水沿着下颌降落，来到那昔日他攀过墙偷偷进入过的府邸，府门敞开，草木仍然，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