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第1页/共2页]
有些人感觉,比起戏台上的戏来,面前的这出戏较着更风趣,也更耐人寻味很多。而另有些人则觉着,王氏未免有些不幸。看着也是鲜花嫩柳般的女子,这般当众尴尬,设身处地想一想,也挺叫人唏嘘的。
太子妃本来就是宴会的中间,她与卢莹的这一番作态,旁人想不重视到都难。更何况看太子妃这模样,完整就是恐怕别人不晓得似的。是以,那挨着主桌的几桌夫人们,此时眼睛虽还看着前头的戏台子,一双双耳朵却都竖了起来
太子妃说白了也就是个内宅妇人罢了。遵循祖制,她是无权过问朝堂之事的。方才阿谁题目,若真计算起来,还是太子妃超越在先了。
本朝太子酷好藏书,遍寻珍本,京中高门贵户鲜有不知的。这王氏也不知是真不晓得,还是装不晓得,说话竟如此大胆。“扯烂了烧成灰”,这话她也说得出口,竟全没顾着皇家的脸面。
王氏绕过了太子妃问的傅庚行动不检一事,却专在“御史参奏”上做文章,答复得可谓妇德典范,却又绵里藏针。
卢莹的声音不算太高,那戏台上扮作韩公望的伶人正行着一段高腔,将她的声音掩去很多,是以,这一段话便只太子妃并中间两三桌的夫人们闻声了罢了,旁人并不晓得。
而最叫人惊奇的便是,这王氏所言虽是是字字诛心,却一点没说错。
王氏话音刚落,中间几桌的人便同时面露异色,温国公夫人与镇东侯世子夫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
此时,便听一旁的卢莹语声清婉隧道:“傅三太太倒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儿呢,甚么话都能说得圆了,真叫人佩服。只是身为臣子之妇,光一张嘴会说,旁事却一问三不知,遇事毫无担负,又怎当得起臣子之妇?不过么……”说到这里她用心停顿了半晌,方才轻笑了一声道:“这也难怪,庶出的女子,又不是甚么世家出来的,便只一张嘴儿会讨巧,倒也怨不得你,原系出身而至罢了。”
而这般想着时,夫人们的内心却又不免奇特。一个像王氏这般仙颜的女子,如何就生生地弄出一股子忠臣直臣的味道来呢。真是如何看如何叫人不明白。
那一刻,有好些民气里都有一样的感受:那朝堂之上的御史向贤人进谏之时,大抵便是像王氏如许的吧。
她声音淡淡地说完这些话,随后便拈起茶盏,文雅地啜了口茶,神采非常怡然。
当卢莹回过神来时,王氏却已自地上站了起来,在世人的侧目中,正微弯着身子,安闲地打扫着本身的裙摆,那一折腰、一拂袖,当真是轩轩韶举,美不成言。
太子妃盯着王氏看了一会,丰丽的面上笑意浅淡,仿佛一朵白描的牡丹,过了好一会方才不冷不热隧道:“传闻傅编修将一本唐刻本的《秦史》珍本,给了你们家刚识字的女人拿着顽。他身为翰林院编修,却如此忽视善本珍本,你身为她的太太不知劝止,可见你这‘内宅妇人’的本份也没做好。”
王氏悄悄地听这姐妹二人谈笑完了,抬眸向卢莹看了一眼,恰都雅见卢莹正笑容温婉地望了过来。
王氏又转向太子妃,不卑不亢隧道:“娘娘千岁,请恕臣妇僭越。方才一众朝廷命妇向娘娘下跪施礼,娘娘却不叫卢二女人遁藏。晓得的会说娘娘珍惜幼妹,如有那不晓得的,只怕会迷惑,我等跪的究竟是娘娘呢,还是抚远侯府的一个女人,也需得我等下跪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