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赳赳苦凉[第1页/共3页]

“俗谚道：贩子卧猛虎，郊野藏麒麟。我在学士府中也经三个冬夏，却不知还藏着你这一名俊才，真是忸捏。”

侯霖淡淡道：“吏部府门不知多少华盖金履来交常常，多少朱门世族只乞降令尊说上一话不吝一掷令媛，侯或人若要装得几分狷介想来也是不明事理，只是一面之缘博得令尊心血来潮，今后穷究起来怕要绝望。”

大汉立国之初，这片比北原还要贫苦的地盘上另有几个化外之人建立的小国，百年沉淀异化，才有了现在的凉州七郡，虽不敷裕却活力勃勃。

也恰是因为这类天然前提才孕育出好斗且凶恶的西凉人，连那些受官府之令举家西迁的中原百姓也普通，到了这片地盘上便渐渐受其异化。

武威的暴动囊括大半个郡，有一个自称西凉霸王的男人带着几百名饥饿到走不动道的庄稼汉不到半年风景便生长成带甲数万，盘据半郡的一方枭雄，乃至连久浸兵法，半生兵马的骠骑将军林兴风和他比武几次也没讨到好，自武威郡府被此人攻陷后，王宁便带着这些数年的老兄弟展转投奔，成果路上遭受几伙暴民看上了他们手中的家伙和王宁胯下的这匹官马，折损了很多人才逃出。

半年后，连剪径落草的匪寇都敢揭竿而起，自主为王，百股暴民中势头最大的乃至占有半郡之地，与林兴风对峙。

武威骑都尉骑王宁骑在一匹顿时，前面拖着几十名败兵，都低着头拉拉垮垮的勉强跟上他。

岁值入夏，但西凉却已秋风萧瑟，在这片地盘上保存的祖祖辈辈不像中原之地以农耕为主，凉州大多数处所挖地三尺，只见赤土。

邓清维起家，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只留下侯霖内心不断的念叨这句话。

三千铁骑一字排开立在高坡之上，而高坡之下只要黑压压的一片人在动，林兴风摘下金盔望去，看到的只是人，无穷无尽，望不到边，这些本是大汉的百姓面无神采的瞻仰着他，眸子浑浊，面黄肌瘦，拖家带口的跟从着这股大水挪动，本还想身先士卒先夺一功，再让驿卒急报回长安使得龙颜大悦的他一向在那鹄立了半天，因为这伙大水半日才算堪堪涌尽，何止十万众！

“就此别过，如果学友偶然候的话，无妨来舍间作客清谈。”

邓清维突破沉默，率先开口道：“本不想这个时候来打搅学友，耐不住家父再三催促，才惶惑踏进这院子，还好没被几位教员赶出去。”

看着窗外邓清维踏步而去，侯霖自言自语道：“豺狼雄踞的西凉总好过龙蛟相缠的长安吧……”

吏部尚书，六部之首，在朝野中被誉为天官。可想其位之重。比起那些徒有爵位，却无实权的九卿来讲，天官之称确切担负的起，五品以下的文职官员任命几近都是从吏部中下发，可想这位置有多炙手可热。

回到凉州府后他往长安上了第一份奏折，只要八个字：

“何时才是个头啊！”

广文十年，朔云郡两个小村产生争斗，不过是为了争夺两村中间一口新发明的井口，两村百名村民三天械斗，非论男女老幼都手持木棍铁棒上阵，死伤近百，最后朔云郡出动了郡兵才算体味此事，动静传出，天下震惊，传至长安，不知成了多少皇城子民饭前茶后的笑谈，他们天然不明白一口井在凉州代表甚么，谈笑之间又何尝不对口中的贱民害怕，这就是西凉人的血性，好斗而争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