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6 不疑凝神气，怀善无贪欲（一）[第2页/共4页]

这日凌晨，离厢军回营也只剩了六天的时候，却也迎来了雨后的第一个晴空。

来到潭边，宿平凑下掬起一捧水，饮入口中，只觉味道平平，无甚出奇之处，又在四周盯着潭面绕了半圈，入目之处，只要一些水草青苔，不免有些索然。

未几时便到了一处山坳之前，坳间有一条尺宽的小流淌了出来。

“这如何使得，”宿平惊道，连连摆手，“万一我射不中，它岂不飞了去？”

他不打量不要紧，这一打量竟将近将他的苦胆给吓炸了。

射箭之事更是别致。他家屋子自东往西有里屋、正厅、灶下三间，两两之间都有木门正对，笔挺贯穿。因而宿平便央着邱禁带返来几个稻靶子，悬于灶台墙壁之上，翻开灶下至正厅、正厅至里屋的木门。少年站于里屋举弓，透过两扇敞门，正对灶台稻靶。虽不及二十步，倒也堪堪能够练箭，不至于因雨天停滞陌生了手感。所谓“拳不离手”，大略便是如此了。却说一次宿树根冷不防从大门口闯了出去，适值碰到宿平一箭射出，差点飞了他的鼻子，气得他火冒三丈，撵着儿子追了几圈，倒也不敢真动手痛打。只是那今后，凡是雨天，根哥进门之前都落下了一个探头探脑、左顾右盼的弊端。

“喏，就是方才飞起来的那只大鸟。”

“啊！”宿平率先大呼一声，跳起夺路就奔向邱禁那边。

一丈多远的灌木从里，少年瞥见了一张脸，一张似人非人的脸！

两人安息了一会儿，又四周细心寻觅了一番，却那里有半只野兔的踪迹。正泄气间，俄然闻声远处传来一阵叫声，“哇……哇……嘎嘎嘎嘎……”

“甚么东西？！”邱禁抽出一箭搭在弦上，凝睇火线，神情防备。

“你就唬我吧。”宿平这回却不怕了，一拍腰间的布袋，微微传来一股呛鼻的气味。原到临行前，邱禁让宿平母亲筹办了一些雄黄和很多捣碎的大蒜，放在里头。雄黄和大蒜气烈，蛇一嗅到，便会远远地躲开了。

“好耶！”宿平一声喝彩，提着短棍，在前面一阵乱拨，跑了下去。

“真不是鬼么？”宿平拍了拍胸口道，“那是甚么东西？”

“你倒是有恃无恐……”邱禁微微一笑，不再拿话吓他了。

宿平神采一凝，慎重地点了点头，握着短棍的那只手掌微微一紧。

“无妨，无妨。”邱禁笑道，“这角雉又叫角鸡，不善翱翔，胆量极小，也被笑作呆鸡，你若这时冲得快，追到它边上，指不定它就把头埋了土里，跑都不敢跑了。”

“鬼！……鬼！”宿平指着来路，失声叫道。

“邱叔叔，村西面就是大山了，这里我还从没来过。”宿平局里提着短棍，肩上负着竹弓，左腰系一个布袋，右腿挎一副箭囊，神情镇静。

“邱叔叔，这潭里怎地不见有鱼儿？”宿平一脸迷惑，转头问道。

“恰是恰是……它那鼻子眼睛，我只看了一眼，便似魂儿也没了，不是鬼是甚么？”宿平心不足悸道。

“啊……真是那只大鸟？”

“这大虫是照不到面了，只不过……如果碰上几头野猪、几条蛇，那也是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