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下）[第1页/共3页]

“相见有何难，”邵稹弯弯唇，“贼行的人还少得了去长安？”

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宁儿与玳瑁玩得高兴，眼睛弯弯的，双眸清澈。

俄然，他看到萧云卿在中间，津津有味地看戏普通。

见到这般架式，五公子船上的人皆变色。

邵稹浅笑，手一转，反握住的手腕。

“哪来的女子，满是豹子。”邵稹冷哼。

“不归去不可。”萧云卿叹口气，“我的绿珠、沉香、含烟和珊瑚还在五郎手上。”

宁儿俄然感觉有些心疼，邵稹表面看着甚么也不在乎，甚么也难不倒他，但实在他也是小我，偶然不过是强撑……宁儿伸脱手，隔着袖子，悄悄握住他右手的手腕。

萧云卿嘴角抽了抽：“你就装吧。”

邵稹望向那边，眼底也染上些笑意。

“小伤，无碍。”邵稹笑嘻嘻地说，将手里的承担晃晃，“金子可都取返来了，你的金饰也在内里。”

邵稹摸着下巴：“或许哪个大户成心给孩童发蒙武学……”

别离期近，宁儿对萧云卿的玳瑁有些恋恋不舍。玳瑁这几日与她处惯了，仿佛也晓得宁儿要走，在她怀里“喵喵”叫。晓得萧云卿承诺将来玳瑁生了崽，就送给宁儿一只，她才满心高兴地放开。

萧云卿唇边笑意凝住，额角模糊爆了一下。

郎中给邵稹清楚了伤口，拿出针线来，在火上烧了烧。

正掉头之时，五公子忽而向萧云卿一笑：“三兄好久不回洛阳，上月掌事还来问我，说西苑的几只豹子都肥了，是做豹汤好还是做裘衣好。”

“勿同我提他。”邵稹没好气，将过所收好。

五公子的脸上已经规复悠然之色，道：“如此，弟恭候三兄回府。”说罢，他瞥了邵稹一眼，乘舟远去。

“邵稹扰我商船，伤我从人，夺我财物，三兄意欲包庇么？”五公子冷冷道。

宁儿破涕为笑，擦擦眼睛。

宁儿却看着他的手臂，凝固的血迹混着破布，显得狰狞。她神采发白，想碰又不敢碰：“很疼吧？”

邵稹怔了怔，道：“我未拿她当娇花，我拿她当表妹。”

萧云卿莞尔：“五郎最是明理。”

萧云卿意味深长：“长安飘荡后辈多，若出来个比你还会哄人的，宁儿说不定就跑了。”

“贼人。”邵稹插嘴。

“那你要做甚么？”

邵稹拔刀。

还未说完，邵稹打断：“我现在带着宁儿，怎好去惹那些是非。”

“你去到长安，要做甚么？”萧云卿问。

邵稹翻开来看了看，他和宁儿都成了益州一个小县邑里的人，还是表兄送表妹去长安投奔亲戚。

萧云卿淡笑：“致之不过取回他的东西，何言掠取？五郎但愿致之回长风堂，爱才之切，我亦晓得。不过五郎莫忘了，当初致之在长风堂，是刺客门下，论理也该是我来脱手。我等都曾受义兄恩泽，五郎莫逼人太过，伤了和蔼才是。”他说话的声音暖和，身后的侍卫却一字排开，居高临下，满弓待射，箭头都指向五公子的船。

邵稹横他一眼。

“你为何非要归去？”邵稹问。

“我内里的锦褥千钱一尺，让血污了要赔。”他说。

“怎会无事，那么多血……”宁儿焦急道。

宁儿有些羞怯，却没有松开。

“不识好歹。”萧云卿说，“我救了你的命。”

五公子盯着他，神采阴晴不定，好一会，道：“既然三兄如此言语，弟岂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