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陈情(下)[第1页/共6页]
宁儿赶紧下榻,谨慎翼翼地开窗。
她得父敬爱好品茶,母亲善于烹茶,宁儿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学了一些。她也记得,畴前薛敬去到成都,母亲曾让她给母舅烹茶喝,母舅奖饰不已。
下一瞬,她被一双手臂紧紧圈入怀中,暖和而有力,呼吸间尽是邵稹的味道。
邵稹的声音缓缓传来:“公台的金子,还请收回。稹待宁儿,满是至心,统统支出皆心甘甘心。公台情意,稹明白,就此告别。”
“不成。”邵稹正色,声音沉而暖和,“宁儿,我若将你带走,便是私奔。我是为了端庄娶你,不是为了害你。且你曾说过,亲戚当中,你母舅最心疼你。你忍心抛下他,让他每日为你难过忧愁?别说世人,我若做出这般行动,就算我祖父和父母活着,也会看不起我。”
邵稹浅笑,施礼道:“公台客气。稹已将宁儿的随身之物清算划一,归还与她。”
宁儿不舍,才松开,身前忽而一空,未几,邵稹已经轻巧地越到了窗外。
“表妹安在?”薛霆问。
“婢子去堂上问问仆人。”侍婢道。
宁儿望着邵稹,想说些甚么,却碍于母娘舅母在面前,怕失了礼数。考虑半晌,她浅笑开口:“稹郎,宅中还好么?”
“娘子,仆人传话来讲,该用晚膳了,请娘子到堂上去。”侍婢过来,谨慎翼翼地说。
“说不定是谁随便画的,乱邀功呢。”裴荣想了想,道。
“可你怎会在军书上?”宁儿迷惑,睁大眼睛,“稹郎,你又……”
宁儿看看她,没有推拒,应了一声,随她出去。
“元钧上场,哪次没有很多人来押?”旁人道。
“传闻,有公主,另有几位王公家的县主……”
宁儿把头埋在邵稹的胸膛前,二人紧紧相拥,好一会,也未曾说话,仿佛都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候。
“真的?”裴荣欣喜,跃跃欲试,“匿在那边?”
她的身影消逝的那一瞬,温馨如同潮流卷过。
“你……你呢?”宁儿哽咽着,忙把眼泪擦掉,不想让它挡住了邵稹的模样。
茶炉里的水已经在烧着,宁儿模糊想起,薛敬不喜好茶里添某些佐料,却又想不起是哪一味。问侍婢,侍婢也不知。
这般时节另故意机卖乖,宁儿哭笑不得,表情却好了一些。
“母舅!”宁儿泪如泉涌,声音哀戚,“稹郎……稹郎一起护着我……就算……就算不是故交……亦是仇人……母舅……母舅怎可……怎可将他赶走……”
“这是黄金二百两。”薛敬道,“致之,你一起辛苦,又破钞很多。这些金子,聊表谢意。”
“只许……只许一下。”她羞赧地说。
薛霆看着他,目光倏而顿住。
宁儿心中迷惑,正不解,俄然闻得薛敬的声音模糊透过幔帐传来:“……致之,余一贯爱才,你是个懦夫,余心中亦是佩服。但宁儿无父母可依,老叟身为母舅,实不忍再教她刻苦。你若至心为她着想,当罢休才是。天下之大,这些金子够得你在任那边所安闲糊口,也必然能寻到比宁儿更好的女子。”
“你……还好么?”邵稹在她耳边低低问道。
宁儿忍俊不由,佯怒地瞪他一眼,脸上的热气却已经蹿得短长。
只见她双眸低垂,眉毛和鼻子构成的弧线,连着细致洁白的脸颊和脖颈……温婉又灵巧的模样,教人不忍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