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表兄[第1页/共3页]
“宁儿,”薛霆道,“现在既然仇人返来,不若一道回府,父亲必定重谢。”
那声音熟谙,入耳刹时,一阵酸涩涌上心头,冲动、委曲或欢畅,已经辩白不清楚。
宁儿也想早点见到母舅,正要应许,却有些踌躇。
“表兄,”她嗫嚅道,“稹郎出了门,还是等他返来再去吧。”说着,她笑笑,“稹郎可好了,他是我的仇人,一起上,都是他在照顾我。”
邵稹讶然,看向薛霆。
薛霆微微点头,心中却不置可否。
风带着夏季的曛热,院子里倒是风凉。薛霆立在前院的树下,四下里看看,只见这是一处并不宽广的屋宅,在南城到处可见。粗陋陈腐,外墙的白皮剥蚀得几近不见,幸而屋子还是健壮,清算得也算整齐。
薛霆应一声,看向邵稹的背影,如有所思,未几,跟上前去。
宁儿晓得这些瞒不过,幸而在商州时就已经与邵稹对好了说辞,低声答道,“我被山贼挟制,恰遇匪首为分赃之事争斗,乘乱逃了出来。可我不想回篦城,我伯父为我择的夫婿是个药罐,归去必然还要迫着结婚,故而……”停了停,她道,“从剑南出来时,我碰到畴前父亲旧友家的儿郎,叫邵稹。他见我流浪,脱手互助,带我去商州寻母舅。可到了商州,母舅不见,又误觉得你们去了安西,稹郎便在商州寻了去西域的商旅送信,又带我来了长安等候动静。”
邵稹看着薛霆,只见他脸上落着一抹斜照,目光炯炯。
“表妹一向住在此处?”薛霆问道。
邵稹发觉到那目光中核阅,看着他,并不遁藏。他神采安闲地笑笑,一礼:“本来是薛公子,邵某久仰。”
她望着薛霆<无-错>小说m.,方才哭得红红的眼睛,此时漾满羞怯的笑:“此处无好茶,只能请你喝些水。”
宁儿望着面前的人,只见是个青年,身上的装束像是官服。
他看着宁儿,多年不见,她已经不再是阿谁稚气的小童,出落得和顺斑斓。他们不算熟谙,现在以失散亲人的脸孔相见,冲动过后,实在另有些生分。他并不希冀交浅言深,能相认,已经够了。
薛霆诘问:“何人奉告你我等去了安西?”
进了门,韦氏发明薛霆还在前面,道:“元钧,还在那边做甚,快上前来。”
薛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午后阳光铺在地上,一个年青男人从门外走来,腰上佩着刀,影子长长,将天井分作两半。
薛敬听了,忙拭去眼泪:“恰是,恰是!”这时,他看到立在前面的邵稹,讶然:“这位是……”
他对宁儿说话时,眉眼间添上一抹温和之色。
一番话说得盘曲,她不晓得薛霆听懂未曾,见他眉头凝起,忙道:“表兄,商州那说你们去了安西的官文,当是看错了别人的,稹郎为人朴重,一起以礼相待,不会害我。”
宁儿见他两鬓斑白,心中惭愧,哽咽着道:“甥……甥女不孝……”
“表……表兄……”宁儿望着他,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哽咽得不能言语。
阆州那边,宁儿不想嫁,是道理当中。据剑南的匪首招认,一个叫田七的人当时也在山上,自称与宁儿是表兄妹,带她下山寻亲。这个田七,是不是宁儿说的邵稹,尚且未知,不过宁儿不想被篦城的伯父找到,用假过所过关津,一样也是道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