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5章 中秋冷血月(一)[第1页/共3页]
临安城北船埠,是运河的最南端,这条用森森白骨垒成的野生河道,于大夏朝里,看不出涓滴悲惨,倒是积尽繁华。船埠的西边,是一片湿地,丈多高、叶已泛黄的稠密芦苇,在八月中旬的秋风中,飘零。运河两岸的农田,根基上已收割结束,一桩桩捆成人形的稻草竖在田里,间或有一块、两块还未收割完的稻田,给大地铺上一簇金黄。
“算啦!”
大船泊岸,腰佩弯刀的金兵,从大船内鱼贯而出,分红两排,站在夏朝兵士的前面,修建起一道由夏金两国兵士并排站立的人墙。一个穿着富丽,头戴貂皮大帽的男人走出船舱。那人帽檐上是乌黑的狐毛,帽顶上是一尾火红的松鼠尾,两条貌似乌黑的狐尾,从双耳处耷拉下来,煞是华贵都雅。那人下了船,昂着头,脚步果断地踏完台阶,伟岸地站在早就铺在地上的红绸之上。
御街里的那队人马,来到运河船埠。马队纷繁跃身上马,分两排站立开来,豪华的马车从两排兵士的中间驶来。马停,大夏的宰相秦木会,鸿胪寺卿陆希文,左监门卫大将军范德彪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太阳渐移西空,约莫未时摆布,一队英姿飒爽的步队,骑着高头大马从南面缓缓而来,兵士、将领身着富丽的戎装,配戴战刀,紧跟在马队步队以后的,是几辆豪华马车。
金国使者并未理睬秦木会,而是冷冷地瞪着正在歇斯底里狂喊的黑衣刺客。他感觉刺客有些眼熟,但又未敢肯定,细看一番后:“呃?!张名枫?!”
秦木会拱手拜道:“夏臣秦木会,率鸿胪寺卿陆希文,左监门卫大将军范德彪,替吾皇给使节大人行三跪之礼。”秦木会说完带领陆、范二人,给金国使者磕了一个响头,范德彪虽心愤难平,也是没法,只得随秦木会,给金国使者又磕了一个头。三人正欲磕第三个头时...
一阵绵长的牛角声,从运河中传来。一艘用黄锦包裹外壁的大船,浩大地从运河的水面上远远而来。两排头戴狐狸皮帽的金国兵士,站在船头,昂头将手中的牛角咕咕吹响。船埠上的夏朝兵士列队庄严站立。秦木会、陆希文、范德彪站在船埠之上,秋风将秦、陆二人的衣袂吹得飘零起来。
范德彪用浓眉大眼,瞪着陆希文道:“你他娘的,就是一娘们儿。可老子是甲士...”
船埠西边的芦苇丛中,蹿出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壮汉,手持长剑,飞奔过来,在夏金兵士的人墙不远处,一跃而起,踩在夏金兵士的头上,单脚踢翻一个金兵,凭着推力,身子和手中的剑,成一条直线,口中叫着“金贼受死!”,朝金国使者刺去。
杨霸从龙阳县返来,站在船头,远远瞥见船埠之上满是官兵,不由内心一紧。他背有反贼余孽、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行走江湖就格外谨慎。他走进船舱,将长剑放进大承担内藏好。下得船来,兵士并未过量查问,瞟了瞟杨霸有些奇特的大承担,喝斥着杨霸等一众搭客快快分开。杨霸快步走下台阶,到了彭疤子的凉亭,拽拽彭疤子,轻声问出了甚事,彭疤子并未出声,只是撇撇嘴,摇点头,表示杨霸别出声。
秦木会由兵士扶着,口中嗷嗷叫道:“砍了他的头,砍了他的头...”,旋即又仓猝对金国使者道:“使节大人,夏朝设防不周,让您吃惊了,万望恕罪,万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