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诸事不利[第2页/共3页]

正房门大开着，远远能看到堂屋的八仙桌那件熟谙的青色莲花锦衣，那是母亲今晨穿的衣裳。中间那袭降红衣衫，不消说，必定是大哥。

“又发誓？你当发誓和用饭一样随便？今儿一个明儿一个。季英英，明天不治你，你怕是长不了这记性！”季氏粉面寒霜，一丝儿笑容都没有。

她下认识地对湘儿竖起了手指，叫她别吭声。两人顺着墙根儿就往跨院溜。

她偷捡返来的矿石，为了瞒过母亲莳植的各种盆景被清算得一件不剩。连那盆和赵修缘联络用的一品红都被收走了。

每听到一声竹板炒肉的声音，季英英和季耀庭都牙疼似的倒吸着冷气。

季氏指着她，手指颤了又颤，蓦地往中间一移，指着低头站在门口没敢出去的湘儿说道：“把她拎出去卖了！”

“娘，又如何了嘛？人家才返来，甚么事都没干！干吗又罚跪？”季英英嘟着嘴不乐意了。

“晓得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哥。”季英英拉着大哥的衣袖晃啊晃，眼神直往正房瞟，含含混糊地说道，“你去趟赵家嘛。”

“啪！”季氏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到檐下跪着去！”

“妹子，你帮我染那几缸丝的事我可没说。还好就咱俩晓得。”季耀庭跟着季英英出了正房，低声说道。

“太太，娘子返来了！”

女儿十六岁了，娇美娟秀，转眼就要议亲嫁人。季氏不忍心毁了她的人生。可她如何就这么不听话呢。季氏看着季英英那死皮赖脸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母老虎！谁娶你谁准是粑耳朵！季耀庭揉着胸口哼哼叽叽地应了。

季氏说完回身进了阁房。气得季英英狠狠顿脚，扭身就走。

如果只是季英英出错，季氏还能抽出插在青瓷瓶里的鸡毛掸子开打。事关独生儿子，那是季氏的命根子，她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可明天是立威。她不在家，季嬷嬷一时没盯着，那群小蹄子就敢放季英英进染坊，还让她做颜料，染东西。季家再不整治，难保被人趁虚而入。蜀红丝统统的丝坊都染。说不定哪天出了家贼，盗了染料，就被别人摸索到季家的秘方了。

“把跨院锁了，甚么时候绣完十卷经籍，甚么时候出去。”季氏宣布了对季英英的惩罚。折腾一天，她也倦了。叮咛季富去请大夫给小婢们开伤药，扶着李嬷嬷的手起了身。

季英豪气呼呼地回了跨院，去配房看湘儿。

季英英是吃家法长大的。季氏没有不睬她，就是有和缓余地了。她转头一看，湘儿已经被绑起来塞了嘴，眼泪汪汪地望着本身。一刻钟前两人还在欢愉地啃红糖锅盔吃呢，季英英做不到就如许瞧着湘儿被拎去卖了。她重重地给季氏磕了个头。头撞在石板地上，顿时满眼冒金金，眼泪花都疼出来了，至心不是她装哭：“娘，你把湘儿给我当丫头吧。我们主仆二人就在跨院里老诚恳实搭伴做绣活。今后，我真不进咱家的染坊了。我晓得咱家的秘方是不能被外嫁女传到别人家的。蜀红丝浣花丝，我一次都没有染过。不信你问大哥。”

儿子孝敬听话，比起女儿的悟性差一长截。可毕竟是要担当家业的儿子。季氏也没有体例。她不求浣花染房在儿子手中发扬光大，染出更好的丝。只要季耀庭能记取季家秘方，守住这份家业就行了。如果季英英不嫁人，自梳当一辈子老姑奶奶，季氏绝对会毫不保存地把秘方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