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119章 只为再见你一面[第1页/共3页]

鹿皮的靴身，上面的千层底麻线磨断了好些，鞋帮沾满了泥水。季英英禁不住奇道：“你不是骑马么？如何把鞋踩得这么脏？”

两个丫头噗嗤笑出了声来：“娘子是要做鞋么？”

将近过年了，染坊到明天染好了最后一批布。张四娘合了帐本，报给季氏听：“娘，帐上另有八百多贯钱。等郎君卖掉最后这批布，便能够封账过年了。”

这一刻六合间只要雪无声的落着，两人悄悄凝睇。

张四娘带了四个陪嫁丫头两个管事嬷嬷来。原就是为着掌管中馈筹办的。婆婆信赖，肯罢休，她内心感激得很：“还得您多指导才好。”

季英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做鞋如何了？今儿做不完，都不准睡觉！”说着她也笑了起来。

湘儿比来更加活泼，敢和季英英打趣：“娘子为何不送姑爷衣裳鞋袜？”

他脸上带着惫懒的笑，眼里模糊染着红丝，像是一夜未睡。

飘荡的雪花在一夜之间铺满了屋顶与街巷，莹莹洁白。

张四娘从本身的大丫头手里拿过一只匣子道：“都是我和我的丫头们做的。咱家人少，用不着这么多荷包手帕。都给你。明儿杨家来下定，问清楚人数。不敷的话，嫂嫂再帮你做。”

季英英扬手欲打，湘儿已经回身往门外跑。正巧绫儿掀帘子出去，差点撞上。绫儿瞪她道：“更加奸刁！屋里炭不敷了，去厨房找田嬷嬷提一筐来。”

杨静渊笑嘻嘻地说道：“明天下定后，我就不能再见你了。”

窗外就响起了杨静渊的声音：“为甚么？”

杨家给的金子还完统统欠账，另有二百两节余。季氏没有动。这笔钱杨家暗里给的，说是给季英英的聘金。但她仍筹算攒了钱还给杨家。昂首嫁畴昔，就得低头过日子。季氏不肯女儿在杨家过着心虚的日子。

每到下大雪的时候，季氏会生出些许思乡的情感。长安的雪比蜀中还大，屋里盘着火炕，比蜀中点炭盆的夏季好过很多。她这平生是再也回不到长安了。季氏望着天井里洒落的雪花，恍忽地想起了早逝的季老爷。

“明天雪下得大。等哥哥返来，我们早晨吃锅子。”张四娘并不久留，送了东西就带着丫头走了。

季耀庭的背影从中庭消逝，季氏耳边就想起了季老爷的声音。儿子的身影和丈夫的身影模糊堆叠在一起。季氏脸上暴露了温婉的笑容。

绫儿见机地退出了房间。杨静渊也不进屋，笑嘻嘻地说道：“如果听到你给我做鞋，内里的风必定是甜的！”

她伸手去拂他肩上的雪抱怨道：“在内里站了多久这是？想要鞋说一声就好，我还不给你做么？”

季英英笑着搀了她坐了：“嫂嫂如何过来了？”

季氏笑道：“腊月二十，祭灶前过了定礼。英英年纪不小了，来岁就十七了。想和杨家商讨把婚期定在四月。让她在娘家过最后一个三月三再出嫁。”

婆媳俩算完账，坐在一起做针线。张四娘主动担起了长嫂的任务：“娘，杨家送定礼是明天？我过来的时候正巧碰到吴嬷嬷去小姑处拿她的绣品。”

他可真是……季英英又好气又好笑，将线扔进了簸箩道：“必定不是鞋的尺寸。再说，熬夜做鞋，我可不干。”

“瑞雪兆丰年。来岁应当会有个好年景。”

杨静渊搓了搓手，感受没那么凉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有点不舍：“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