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野鸡瓜齑(修)[第1页/共4页]
灏哥儿的奶名就叫官哥儿,纪氏本来不肯,还是颜连章先叫了起来,江州拿小儿郎叫小阿倌,他得了这么个儿子,按着端方还该四周敲锣喊阿倌来哉,既免了这个,便拿“官”字作了奶名。
明沅向来只听其名,未见其人,一屋子女人闻声成王来了,头一个看的就是明蓁,明蓁叫她们看了,也只面上一红,她虽从未跟这个丈夫蒙过面,可自打赐了婚,便一贯都有来往。
眼睛一溜瞥见他悬在腰间金嵌银丝的刀来,明潼正不知如何脱身,那人将她自上往下打量一回,他握着拳头手直直伸到明潼面前,明潼身子一缩,就瞥见他暴露个笑来,快速霜消雪融,手掌内心躺了一只麻雀,毛团团一只,一见着亮光就啾啾叫个不住。
明沅没成想,反倒是明湘写的诗被宋先生奖饰过,虽是化用也很奇妙。她自个儿是闻声作诗就头疼,上一回姐妹聚会是作秋海棠诗,非得在里头嵌上一个“春”字。
明湘悄悄一笑:“他一贯爱给大姐姐送礼,便是凶,也凶不着大姐姐。”两个小女人平素俱是大人模样,倒提及这些来,才暴露稚气。
颜家吃面还是江州端方,那边的面食比金陵的邃密,这一碗碗盛出来,再佐上瓜脯冬笋,外边男人家吃的满头是汗。
几个小女人站住了,不知该跟着谁,明洛咬了唇儿:“三姐姐这是怎的了?”
明蓁推委不过,到底写了,才写了一个香字儿,那寻边琼玉来请:“太太请几位女人往前头去。”说着单给明蓁施了全礼:“结婚王来了。”
就算不看现在,想想李清照朱淑真也晓得才女的名头不好担,干脆熄了这心机,学里要诗,就对于着作一首出来,虽有堆砌词采的考语,却也没人希冀她这上边出头。
明蓁“扑哧”一笑,明潼推一推她:“大姐姐开了口的,那香洲两个字,如何也得写出来才是。”几个理了梨花大案,放开毡宣纸,拿温水调开墨,明沅亲身磨了墨出来,拿出一枝玉管笔:“这是我今岁才得的生辰礼,还没写过字儿的,大姐姐来开笔,最好不过。”
回回问起她来,便说指节作疼,拿拇指指节去刮琴弦,琴师手上莫不生着粗厚老茧,她一双纤手,再不能因着这个变粗糙了。
厨房送来的野鸡丁子面还热着,开了盖儿用了一碗,一人还多得一碗野鸡瓜齑,旁的大肉蹄醉鲥鱼都只略动了动筷子,小漆盒子里头一碟糟鹌鹑腿倒让明潼起了吃酒的心机。
抓了周就该吃长命面,这汤底儿是拿庄头上送来的野鸡去了肉专炖骨头架子,十来只炖得一锅汤,里头的浓鲜自不必提,单用两块野鸡脯子肉切作丁子酱过爆炒,盖了满满一碗盛将出来。
明蓁当了人虽笑,掉队却给明沅送了一朵烧玻璃花簪子,指甲盖大小的花叶层层相叠,花间有叶,叶底藏花,含珠吐蕊煞是都雅,明沅还当是这个姐姐安抚她,那里晓得只要她得了。
明蓁私底下却拿了这些诗稿出来,把明沅的排在头一张,她身边的丫头俱是通文墨的,朱衣同她最是靠近,伸头一瞧面露奇色,明蓁嗔她一眼:“莫要看她词意皆平,只这句秋色春华总适宜,便好文章,悠然得意的很呢。”
明蓁倒是头一返来,她一贯少来,只旁人去见她,若来西府也是去纪氏院儿里,未曾来过明沅住处,抬手紧紧观音兜,掩住半张脸,笑盈盈道:“这处地点,竟没起个院名儿?倒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