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麻酱红糖饼[第2页/共4页]

明潼那凌厉的性子又冒出头来，这当口那里另有甚么好口气，批头便回：“天官赐福，地官免罪，水官解厄。这日子哪儿不好？”当着黄氏的面，使了人去奉告产婆，人能安然就是，可不准为了挨过这日子，折腾了纪氏。

那些平常小事，全翻出来当大事体说，甚个哥儿脾气大性子急，辩驳黄氏一句就是不孝，经验弟弟一句就是不悌，一桩桩一件件的压下来，不过一二年工夫，纪舜英再不似本来大家交口奖饰的长房宗子了，而成了长房“阿谁”哥儿。

这些个旧事像潮流一样涌出去，扑的她坐不住，桌上摆的热汤热面一口也吃不出来，还是籀文附到她耳边说：“纪家的哥儿也去了安姨娘院里，那头可要摆上席面。”

雪越下越大，外头砖石道上积了薄薄一层，沣哥儿玩的累了，爬到榻脚上扒着床沿往上爬，明沅在前面抱住他的腰把他往上举，画屏从速抱了他，沣哥儿自个和团到罗汉床边上，含着指头侧卧下来，明沅坐到床上，帮他把衣裳脱了，又给他盖上厚毯子。

安姨娘瞧见了，坐在窗边抿了嘴儿笑，手里缝着一件冬袄，拿发下来的皮子做衬里，做一件内里烧的袄子，好给沣哥儿当大衣裳穿。

因着他年纪大了，明湘不好同他一处坐着，隔了帘子坐到西梢间里，明沅离得一会子，沣哥儿就发脾气寻人，等瞥见她出去，小尾巴似的跟着，攥着她的裙角不肯罢休。

明沅清楚瞧见明潼一时屏息说不出话来，隔得会子，语气神态都软了下来，伸手接畴昔，抱在胸前：“我寻个花瓶，就摆在娘瞧得见的处所，奉告她是澄哥儿怕她疼，摘了送她的，你领了沅丫头归去，好不好？”

谁晓得连着四年再无所出，生纪舜英的姨娘，早早就“没了”，黄氏恨不得把宅子里晓得事情的下人全都拿针绕了嘴，一个字儿都不要漏出来。

本来那些功德，全成了好事，识字早便是读书早，到了开蒙的年纪往书院里一送，等书院里边徒弟一嘉奖，黄氏看着亲生子还睡在悠车里晃着胖胳膊，庶子却已经能提笔习字了。

一眼就把他给看愣了，怔在本地迈不得步子，眼看着娘把弟弟抱畴昔，捧在怀里又是拍又是摸，就怕他那悄悄一下，真把华哥儿的骨头给捏碎了。

不独能写能背，丈夫跟公公还对他另眼相待，直说他是棵读书的好苗子，一目十行千字成诵，她的华哥儿可还未学话呢！

她带着沣哥儿在东梢间里玩，澄哥儿跟纪舜英两个便坐在榻上饮茶，今儿的天本来就阴，太阳未曾出来，外边倒飘起雪来了，风卷着细雪拍到窗上，结出薄薄霜花。

子时未过，纪氏这里产下了一个男孩儿。

扶他坐看他爬的满是安姨娘，阿谁还关在庄头上的亲娘，就是返来了，沣哥儿也不熟谙了，明沅不晓得睐姨娘另有没有返来的那一天，可她晓得，就算睐姨娘返来了，沣哥儿也是要一向呆在安姨娘院里的。

院子里刮了北风，他就这么立着，如果纪氏安好，如何也不会如许对待客人，只这会子再没人顾得他，黄氏都不睬他，上房里的丫头捧着水抱着巾，叮咛吃食器具，没一个两脚沾地不转动的，他就更没人管了。

小孩子才最会看眉眼凹凸，黄氏初时还未曾到现在这模样，一日比一日坏，磨掉了母子情的不止是黄氏，纪舜英也是普通。他自来不晓得自个儿是姨娘生的，记事起便养在上房里，一应吃穿用度全比着嫡出的来，那里晓得生了个弟弟出来，他立时就连站脚的地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