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油煎三角肉[第1页/共4页]

明潼似无所觉，常常吴盟递上来甚么，她都不点头，回数多了，那几个女人便窃窃起来，相互咬了耳朵，吴盟挑中一朵金边芍药，替她簪在头上。

上辈子困住她的是宫墙，这辈子困住她的又是甚么？细雪下得急起来，吴盟伸手替她揉脸，他身后是挂在楼上的铜铃，一声一声连缀不断。

一个玄色衣裳一个红色袄子，不过平常民人打扮，细巧到这女娘头上，竟另有枝面捏的银簪子，耳朵眼里另有一付丁香。

白日里从楼上往下望去，自是繁华繁华，可这会儿东院里俱都灭了灯，只门上星星点点余得几盏，远远了望出去，反是西院里头灯火不熄，郑衍那些个姬妾房前都亮了灯，一盏盏的大红灯笼，便是积了雪也还是红得夺目，风一吹便左摇右摆的闲逛，晕出一个个光圈来。

带她出来，就是带她看看的，长街两边吃喝俱全，套圈儿的，卖盆花的，看着倒似真花，细心再看竟是假的，拿纱扎的，绢人儿端倪姣好，一身红罗衣裳，披着彩色披帛，吴盟也买了一对儿，就叫扎绢人的按着他们俩人的模样扎起来。

吴盟握了她的手，在她掌手上挠一挠，问她：“你要不要吃一碗馉饳儿。”指了个摊子，两个老伉俪打理着，一个包一个下，里头还搁上小虾蛋皮，一碗盛上来，缀些青白葱花。

另有扭捏着的新婚的伉俪，男的摸了钱出来，女的挑了三两朵，那几个姐妹便睇了眼神去看，跟着又有身上穿得半旧衣裳，有了年纪的伉俪便不似新婚，那女人挑了最小的一朵，男人还抠抠索索，年青女人家气盛，非常看了她几眼，那男人末端，却给女人挑了一朵大的：“买都买了，挑的小的做甚，差这两三个钱。”

明潼看着那灯火敞亮处，指甲紧紧嵌进掌内心，咬着烧得火红的唇，跟着那团团的灯火，一起跟到了西院，一院子的女人都出来迎他，明知不是在他手里讨糊口，可她们也一样嘘寒问暖，有人端汤有人捏肩，那付神态，明潼便是看不见也能猜得着。

小金店里小件比大件卖得快，吴盟眼睛一扫见着个打银子的店，给她买了一付银丁香，再有一对儿双鱼的银头钗，摆布看了她，嘴边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他买醉不过因为心灰意冷，想着醉生梦死也是一样的过，醉得比年三十都在吐，差点儿赶不上早上起来祭祖宗，郑衍也实是不想见祖宗，传了五代，到他这儿，铁券没了不说，还把他爹给气死了。

明潼舌头上沾了甜咸酱，沙锅鸡汤端上来，里头滚着十来只细料馉饳儿，吴盟先舀了一只，一面吹一面滋溜汤汁，明潼忽感觉腹里空得很，也捏着勺子吃了一只。

她既不承诺也不辩驳，辩驳了也没用，转到冷巷当中，伏在吴盟背上，脸蒙在他肩膀间，暴露一只眼睛来，去看那人声鼓噪处。

买了也没好声气，可那女人脸上倒是团团的笑意，明潼身边站了吴盟，她们这一对儿叫人侧目，吴盟见明潼不挑，自个儿伸手出来，那几个女人“呀”的一声轻叫，躲到一旁，扭了脸儿偷偷看他。

正正方方的外墙，本来好好的院墙叫拆了又补，补了又拆，从这个处所看出去，一撇一捺，竟是小我字，人困在四方城中，不是囚牢又是个甚。

见着衣裳浅显，可吃起来却不怜惜，不是个疼人的也办不出来，吴盟捏了明潼的手，只觉到手心微汗，像如许拉了她，想过很多回了，轻易又不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