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菘菜[第1页/共3页]

她那荷包袋是讨了十个生了儿子的人家，衣裳剪下一小角来，拼了个荷包出来，有新衣有旧衣，却都是男孩儿穿过的：“替她借借福分。”

程骥更加感觉她贤能起来，家里总有些闲言碎语的，明湘实不放在心上，程骥先是当她贤惠，倒替着哥嫂陪两句不是，谁晓得明湘半点没放在心上，他倒感觉她模糊有林下风。

成王却晓得这个孩子是有些弱的，上辈子头生子就是在他行军兵戈的时候出世的，身子一向不好，好轻易活下来，明蓁把这个孩子当眼睛珠子似的养着，还是还是没养住，连带着把她也带走了。

明湘也是一样，她因着胎不稳见了红，程家再不放她出门，画笔也不准再拿，一屋子就盯着她一个肚皮，妯娌之间本来倒处得好，却叫人打趣一句一个肚皮圆一个肚皮尖，内心存下苦衷来。

明蓁想着蜀地的辣料馋起来，旁的不能吃，炖的奶白鱼汤里头撒上些红料，又辣又鲜，连着吃了两碗，黑鱼肉剁成肉茸搅在粥里，搅得碎碎的，连阿霁看着也跟着吃了一碗，明蓁笑她：“你刚长了满口牙就是这么吃的，但是想起来了？”

把油皮挑了去，再热过给孩子吃，他竟不泄了，闹了这么一场，明蓁哭了好几次，月子没做好，人又吹了风，到四月里孩子满月了，她还没养过来。

明沅且看且笑，张姨娘不识得字，她就拿了这些往张姨娘那儿去，一样样读给她听，张姨娘本来就没了挂记事，晓得女儿过得好，再有甚么不对劲的，一面听一面似跟女儿说话：“可不是，我说的，年纪大些的才晓得疼人。”

梅氏跟着焦急上火，陪着明蓁的嬷嬷俱是自家未曾生养过的，那里晓得这关窍，还是底下的婆子说了，怕是奶娘吃的太好了，生着繁华命，就得吃刻苦头，这是老天爷的事理。

梅氏偶尔分神，晓得女儿过如许的日子，又跟着哭了两声：“她这是要削发不成？”可流上两行泪，又叫晗哥儿分去了心神，这个孩子生的太弱相了，恨不得捧在怀里养着，就怕养不活。

这话原是不敢说的，说这个可不是触了霉头，那里另有命在，传到明蓁的耳朵里，她先也不信，可孩子再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成，问了太医，太医叫挤一碗奶来，放到外头没一会儿就结了一层油花，叫她们让这两个奶嬷嬷吃的素些看看。

明沅明湘几个也都各各送了礼来，洗三因着孩子体弱没办，满月倒是风风景光的，成王还进宫请字，贤人却道孩子小了怕养不住，先起个奶名儿叫着，特别得避开满福这些美满的字儿。

山上捡得野菌摘了野菜，最好的导师就是拾得，他样样晓得，一到春季，山里如何会缺吃的，明芃也学着拾得画些郑笔到寺里换些米粮，竟够她一小我吃的。

有了儿子，她人立时松下来，本来那点埋没在眉间眼角的焦炙全不见了，身上出了几层大汗，叫嬷嬷拿热毛巾掠过一回，穿了红色寝衣躺床上，外头又是悬弓箭又是起筷子，为着叫明蓁快生，成王把自个儿平常用的那双筷子埋在院前的土里。

明蓁听她说得几句孩子，更加笑的舒心，往悠车里看上一眼，总算感觉脚踏实在地了，又想着要去栖霞寺给菩萨贴金身还愿。

日子还短，小家伙还皱巴巴的没长开，阿霁逗他一会儿，又过来看娘：“娘，我生下来是不是也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