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糖麻叶[第1页/共4页]

面上一片煞白，她本来里头就穿戴青色的衣裙，这会儿更加显得气色不好，抖着嘴唇半日，胸膛起伏不竭，手紧紧攥了大红引枕，她因着画画刺绣并不留指甲，手指头有力的抓了几下引枕上绣的款项纹，忽的笑起来了：“如何如许冷。”

花房里头摆满了各色花木，夏季另有花开得好，里头伶仃辟出一个小厅来，设着长榻花桌凳子，当作待客的地点，里头说话作事，若不是大声叫唤，丫头们再听不着，明芃把人都指了出去，这会儿一个服侍的也没有。

明沅头也不抬，听着纪氏训她，纪氏把缎子一放，晓得不时梅氏怕要过来，这事儿梅氏都拿不准主张，窗户纸偏叫明沅给捅破了，她立起来行得两步，再看明沅时也不知该怪她还是罚她，拧了眉头道：“你回你的屋去，把年饭吃了月朔拜过祖宗，就不准再出来了。”

卷碧见着她来欢欢乐喜的掀了帘子：“太太才还念着女人呢，问我可从西府返来了，缎庄上送了缎子来，叫女人挑一挑，好裁春日里穿的新衣裳。”

明沅裹上片金斗蓬往归去，过了西府，也不急着回屋：“我们往园子里头转转，这会儿腊梅该开了。”

明沅搓着微微冒汗的掌心，立起来把挂着的大斗蓬取下来盖在明芃身上，伸手握住她的手：“我原不该说，可不能就这么看着二姐姐蒙在鼓里。”

凝红一奇，里头卷碧出来了，手里就捧着几块，冲凝红使个眼色，眉头深锁的看了明沅：“太太气的不轻，六女人……”说着也叹一口气。

新妇天然还要多做两身出客的衣裳，除了百子的石榴葡萄的，另有宝相花快意纹的，件件都不重样，正要叫她看花腔子，她倒来了。

明沅点一点头：“明儿还劳姐姐过来取燕窝。”说完这话，过了垂花门，不准出来就是禁她的足了，自小到大，哪个都叫纪氏发落过，她这回还真是头一遭。

碧舸这才皱起眉头来，她跟兰舟两个也不知本相，只感觉明沅这话古怪的很，她们女人这一贯好了很多，偶尔还能提上一二句，不似本来半个梅字也不能提，眼睛里连梅花都不能瞥见。

她看看明沅，笑意收了去：“是娘叫你这么问的？我说了肯嫁，就是能嫁，她不必忧心这些。”明沅说得这话，她也没皱眉头，内心倒是讨厌极了的，她本身都认了，偏还要拿生存亡死的话来摸索她。

一句话把来龙去脉全说了，却没提梅季明叫梅家除了名的事儿，人是活着，却没了宗族，家里再不认他，怕明芃一时受不住。

明沅快步站起来一扶，架着明芃的胳膊把她扶到榻上，屋里的炭火备的足，满屋子暖融融的，只明芃只感觉脑袋一阵阵的发虚，人都坐不住，倚在大引枕上，好半日才转返来看了明沅。

明沅站在四周亭里，一边一株腊梅开得恰好，九红立在一边陪了她，她伸脱手去碰到腊梅上的落雪，冻得指尖发麻了，这才回身问道：“九红，我是不是不该奉告二姐姐。”

“他既活着，何为不来找我？”到明芃的手都叫明沅抓着出汗了，她才说了这一句，一双眼睛木呆呆的：“他担了臭名，梅家还肯不肯要他？”

这两句，明沅一句也答不上来，明芃也不是真要答案，梅家她呆了这很多年，梅季明又同她一处长到大，另有甚么不明白的，连咬唇的力量都无，软绵绵的趴在小榻上，到额角沁出汗来，还只感觉心口似灌了一阵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