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一口糕[第3页/共4页]

“到二烛才来接呢，这会儿戴起来也太早了，从速把冠儿摘了，迎亲的人来了，前头总要来报，到时候再戴也成。”明沅说得这一句，那梳头婆子应一声，替明湘把头上的东西去了。

程家的院子，就西边一块，住在这处所，程大人还算是品阶低的，吹打着出去，里头倒似小半个空城，本来办丧事老是四邻相贺，住在这等处所，也得大肆派发喜钱，扔些桂圆莲子出去，可程家门口却也稀稀落落十来人，连着黑漆大门上贴的红喜字挂的红灯笼，也红的不那么刺眼了。

纪氏也晓得她内心头想的甚么，也不是必不叫她去，等明洛几个出来，让她去见一见明湘，卷碧进来往纪氏耳边一凑，说是几个女人出来用饭了，纪氏便冲着安姨娘道：“你去看一回四丫头罢。”

“五姐姐就来，我才过来的时候，木兰正往厨房去呢。”明洛那头另有一个张姨娘，只怕今儿触景生情，明沅过来的时候，看着木兰神采不好，却说了等会子明洛要来，她自家也捏得个一口糕，做得莲花模样儿，往嘴里送着嚼了，伸手握住明湘的手。

明蓁送的嫁礼也是看着人来的，郑家大办，便当天送到，给明潼撑住了颜面，程家不欲惹眼，便早早就送了添妆，把金快意一摆出来，天然有人问，有人问就有丫头答，说是王妃给的，想着她们是姐妹，倒又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金陵城东区的宅子空了好几栋，朱漆的大门上头贴得封条，檐的红灯笼叫撤了下来，连着门匾石狮都蒙了一层灰，住在这地界，再心大的也受不了锦衣卫一回回的出去抓人，能往外头去的，俱都到京郊的别墅里去了，走的时候说是避暑，这一避就到了重阳节后。

郑衍说得这话，纪舜英便不再开口，官哥儿却气的脸都涨红了，澄哥儿紧紧皱了眉头，一手按住官哥儿，眼睛往郑衍脸上一扫，冷哼了一声。

走到二门边上了车，明沅靠在车壁上，闻声采菽道一声：“表少爷！”明沅睁了眼儿，不等采菽报给她，就掀了一角车帘，目睹得纪舜英公然立在门边。

郑衍难堪一笑：“有母亲产婆在，我留着也帮不忙的。”他是躲出来的，家里高低忙成一团，无人理睬得他，干脆出来吃宴，这会儿门楼铺子里头都是无人，走哪儿都能瞥见锦衣卫，除了来吃喜酒，也无处可去了。

不住有人给明湘道贺，明沅一出去，就瞥见她正梳头，梳头婆子跟前摆得十七八把梳子抿子篦子，明湘的头发是前一日拿花露洗过烘过的，一层层盘起来，戴上金冠簪上金钗，挂上金珞，一边手腕上还戴了三五只金镯儿，俱是丰富打出花形来的，莲花并蒂枣生桂子，满身高低这么一戴，连头都动不得了。

这是也无可何如的，世道不好，便是想办的喜庆，别个也不来凑这趣儿，礼倒是都到了，明湘进门的时候，还闻声门房上在唱礼，只本来唱礼都得寻个嗓子好的，扯开了喊起来，某家送得某物，如果缎子得报斑纹数量种类，如果酒也得报酒器产地。

明沅带得一口糕来又叫丫头兑了蜜水：“四姐姐吃些，这个不花了妆。”明湘修了指甲染成红色，手上也敷了粉，丫头捏着糕点送到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