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回 执念不放 真相待明[第1页/共3页]

真不愧是霍氏！景秀紧咬的失血的双唇狠恶地颤抖着，兜兜转转这么多，把罪恶全然抛到老夫人头上，还让安姨娘也误觉得是老夫人所为，不敢抨击只得忍耐，便是她回府查起来也费了这么多劲！她还曾理直气壮的说不是她做的，独是这份凶险狡猾，怎能不令她恨！

这一刻，当着外人面前，她连母亲都喊不出口。那是杀母的仇敌！

景秀面前一片薄雾，听她说得朴拙，心头悄悄贯穿，想到这几日誊写的佛经，半晌才苦笑的低低说道：“佛曰：尘凡十丈，却困众生芸芸，仁心虽小，也容我佛慈悲。再有尘凡当中，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分袂，怨悠长，求不得，放不下。这八苦便是每小我都当经历，我，便是放不下。”放不下是人生八苦中的最痛一苦，如果放下了，她的人生早就结束了……

马道婆并没看到这些，自顾着道：“当时老尼的白莲观正要补葺扩大，需求一笔大的经费……”话到此处，就有些踌躇吞吐。

公然，马道婆思虑一番后，摆出一幅慈悲为怀的模样，诚心肠道：“六蜜斯畴昔受尽折难，今能重回傅府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尼却不得不美意提示，畴昔各种都随烟而散，苦苦追逐到头来皆成空，何必想那痴嗔贪？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六蜜斯是个极聪明的人，念愚念智只在一念之间，但却截然分歧。”

白蜜看景秀神采透明如白纸，眼中没有昔日的敞亮滑头，只剩下一片灰压压的暗沉，那暗沉又变得逐步浑沌，她正要张口，听到景秀又一声决然的叮咛：“全都出去。”

景秀已经不记得这个梦做了多久，约莫快十年，从儿时伴随长大。可自她回府后，这个梦再也未曾做过，因为娘也是信赖她必然会为她报仇，以是再也没呈现在她梦境中。

她心头蓦地升起一股怜悯与悲惜，呵呵笑了起来，早知本日又何必当初呢？

景秀听在耳里，拢着发丝的手指一僵，面上含着淡淡薄缕的笑，唇畔勾靥出遥遥不成及的飘忽，看来马道婆是记起事了。

景秀心中肝火翻滚如潮，眼底满是薄薄如冰屑的冷意，没法按捺的冲动，只感觉喉头一阵阵痛得发紧，几近喘不过气来了。

狠狠地，她用尽了满身的力量，看到霍氏不挣扎不呼喊的神采，她心中无声的笑，娘，女儿终究要为您报仇……手指又减轻力量，双手掐紧的骨节作响。

景秀将这一字一字的听出来，神情不敢一丝松弛，亦不敢漏听一个字眼，紧抿着唇瓣不发一声，连呼吸都屏住了，手指却悄悄绞着腰间的丝带。

这般痴痴的笑着，她不由想到了娘，半夜梦回中，她老是能梦到一个女人关在猪笼，沉入水里凄厉绝望的呼喊，她很怕水，双手用力的挣扎鞭挞，水却灌满她的眼耳鼻口，她彷徨无助的想摆脱猪笼，但是却渐渐的往水底下沉，直至再无生息……

景秀悄悄地听着，那一瞬，有一个动机，几近如滚雷般震过她的心头，她要报仇！

马道婆看她执念太深，也不再说这些佛法，直言相告道：“老尼修行四十载，看风水，算姻缘，驱邪避灾，解疾难，都是凭着菩萨善心做事，从未做过损阴德之事。独一一次，倒是为府里的老祖宗挽救她的四子。”

她仰起脸，施施然站起家，神采安静如水，看了眼马道婆，表示白苏送客，回身走出偏厅，似是用尽了统统的力量，才气一步步走到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