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是瘌蛤蟆[第1页/共3页]
“没哭。”
他垂下眼睫,“领子里的陈迹暴露来了。”
男人嘁笑一声,“别啊,满院子的人敬酒都喝了,就不喝我的,传出去我岂不是没面子?”
傅戎炡说得没错,南京当铺的事是我成心而为。
陈少爷花架子戏做德足,看着斯斯文文,可语气却强势逼人。
我看呆了,耳边的说话声忽大忽小,有人在按我的手腕。
张福神采奇特,用一种疏离但又不失规矩的目光悄悄打量了我一番。
小拇指粗的烟卷在她指间缠绕,慢吞吞地冒着白烟。
耳边叽喳着话语,没一会儿便各自散去。
不知是谁在说贺词,听得我入了神。
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将我半圈在怀里,挡了世人的目光。
私奔?
他和周盈盈十指相扣,倩影俊才,不知在扳话些甚么。
我在算命的摊子前偷赏钱,她把我捡回家,给了我一个名字,还定了生日,给我做了新衣裳,我觉得苦日子熬到头了,可一回身,她就笑嘻嘻把我送进了花肩舆,卖与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冲喜做妾。
不一会儿,他又被老友拉走,我再次落单。
每隔几天就打我一次,打得浑身伤,病恹恹地丢在路边求恩赐,我试过逃窜,但无一例外都失利了。
我摆摆手,微微欠身。
贫民的命就像雨打浮萍,略不留意就没了,而他们天生娇贵,能够肆意躲在金屋银巢里,享用家属的庇护。
本来只想借他之手把老爹打个半残,让他别在跟着我,哪知他忽地病死狱中……
空肚喝的酒液烧心灼胃,没一会儿就全都吐了出来。
我堆着他喜好的含笑,用楼嘉玉的目光送他分开暗影。
“喝吧,一杯酒罢了。”
我赌上统统求来的朝气,只是他口中的一句嘲弄。
他没说话,只是找来两个丫环来我带进客房。
一阵风袭来,手里的杯子不见了。
他避嫌先走一步,我扶着冷墙,一点一点挪动。
“生日欢愉。”
“玉儿——”
我从小就颠沛在外,没见过亲生父母,更没有可托的亲朋,稀里胡涂地长到10岁,勉强识得几个字,觉得碰到了一个美意的婆婆,可惜又是误入贼窝。
恰此时,一个穿戴鸡心斜襟旗袍的女人文雅路过,开叉的裙摆上露着大朵鲜红的牡丹,残暴至极。
蓦地,她停下了步子,带着脂粉味的身子往暗影里探了出去。
我张了张嘴,结巴起来:“我没……没装醉。”
“哟,是二爷呀,都订婚了还这么风骚呢?我方才碰到周蜜斯了,她正带着人到处找你呢!”
嗓子干噎,咽了好半天药丸才进肚子。
撑着最后的面子,我没要两人搀扶,端庄地进了屋子。
“老爹”嗜赌,华侈完我的财帛后又倒欠了好些大洋。
“周盈盈的父母在天津有个旧亲,那人握着商政两端大半的谍报和人脉,我之前就和他打仗过,可他不沾钱权,不好美色,软硬不吃。
“喂!”
此次订婚我特地让人送了请柬,但他没复书,这两天家里客人多,我抽不开身,以是买了你的车票,想让你去天津探探环境……”
强撑的复苏渐渐垮塌,我顺势扶了张椅子坐下,同桌的男人却架着我站了起来。
就着镜子补了妆后,本想逞强回楼家的车里歇息,还没走到门边就有力跌在了地毯上,没了认识。
身子像架在火炉上烧,很热,嗓子很疼,但人却复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