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页/共4页]
芽儿端着铜盆跑出去,给她打水擦牙洗脸,大太太在边上检察她打扮匣子里的金饰,嘀嘀咕咕说,“都过期了,不能老戴,该换换了。转头上铺子里挑新的去吧,女人家的,平常当值和你阿玛一样穿戴,休沐的时候好好打扮打扮,老弄得爷们儿似的,婆家还找不找了?提及这个,前儿有人上门给三丫头说亲,是胡同口尚琮家的大小子,世袭了云骑尉,本年入秋外放山东盐道。旁的都挺好,就是年纪不大配,本年二十五了,比三儿大了八岁。”
“这个背叛!”颂银鼓着腮帮子返来,换上一件月白软缎旗袍,细心把香囊配在纽子上,拧身看背后,线条还算称心。临要出门,瞥见妆台上的白玉藕花盒子,她脚下一顿,哈腰找来胭脂棍,蘸了口脂,在唇上薄薄晕染了一层。这么一来气色就好多了,她笑了笑,把胭脂棍搁在盒子上,回身出去了。
颂银太阳穴上蹦达了下,身材不好另有力量粘蜻蜓,烧屋子?可见是诈病,乱来皇上。
她方收回视野,欠身进了屋子。
容家大抵是对她另眼相看的,以是连仆妇都要帮着打圆场。别人养鸣虫、打八角鼓,他的爱好和普通人不一样,当木工,当厨子,的确莫名其妙。不过这也算雅玩吧,比那些整天揣摩钻八大胡同的强多了。
颂银心头千军万马吼怒而过,这还是明天阿谁解她危难的容实?她觉得他画芭蕉图的年代已经畴昔了,没想到高看了他,他明显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他咧了咧嘴,“带病当值,皇上该升我的官儿啦。”说罢扬手一挥,“回见吧您。”
颂银对他的无聊佩服到家,“你们就一向这么闹?”
“你就蒙我吧!”大太太掖着两袖说,“衙门那么多的人,没你不活了?太/祖当年可没下旨不准嫁人、不准生孩子。这是人生大事,不能含混。时候过起来太快了,转眼二十,老女人了。”语毕一顿,从镜子里窥她神采,“还是你本身内心有谱,和容实能说上话了?真要如许我就不担忧了,老太太喜好容实你晓得,另有他家老太太,我瞧得出来,也格外喜好你。你们俩要能成,家里没谁不承诺。你想想,容实不但人才出众,家道也殷实。现在他爹妈只剩他一个儿子,多少家业将来都是他的。他又当着官,二品大员,吃朝廷俸禄,两口儿都在宫里当差,谁也不遴选谁呀……”大太太越说越欢畅,抚掌赞叹,“你阿玛这回真办了件功德儿,路都给你铺好了,你就放胆儿走吧,这是门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亲。”
她的意义他明白,佟家是镶黄旗的人,如果天子责令一查到底,摆了然就是要揪豫亲王的小辫子。不管豫亲王和这件事有没有牵涉,佟家作为人家旗下包衣,不免堕入摆布难堪的窘境。
颂银不管那些,家长里短的,她感觉没那精力对付。门房上预备好了小轿,她坐上去了赋税胡同,一到容家,下人就上二门通报,很快传话出来,二女人内里请。
“你晓得就好。”大太太在圈椅里坐了下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金墨都抱上了。你还不焦急,整天‘没人瞧得上我’、‘没人要当官的儿媳妇’……这些话都是借口。当官的如何了?我要有儿子,给我娶个当官的媳妇儿返来我才欢畅呢,光宗耀祖了。你瞧你,不缺胳膊不缺腿,最多缺点心眼儿,这也不算残疾呀,如何就找不着婆家呢?宫里当值的多了,像那些翰林啊,有学问。另有御前侍卫,骁骑营的、豹尾班1的,不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吗,就一个合适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