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刘敬叔孙通列传[第1页/共4页]

遂与所徵三十人西，及上摆布为学者与其弟子百馀报酬绵蕞田野。习之月馀，叔孙通曰：“上可试观。”上既观，使施礼，曰：“吾能为此。”乃令群臣习肄，会十月。

於是叔孙通使徵鲁诸生三十馀人。鲁有两生不肯行，曰：“公所事者且十主，皆面谀以得亲贵。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伤者未起，又欲起礼乐。礼乐所由起，积善百年而后可兴也。吾不忍为公所为。公所为分歧古，吾不可。公往矣，无汙我！”叔孙通笑曰：“若真鄙儒也，不知时变。”

叔孙通儒服，汉王憎之；乃变其服，服短衣，楚制，汉王喜。

太史公曰：语曰“令媛之裘，非一狐之腋也；台榭之榱，非一木之枝也；三代之际，非一士之智也”。信哉！夫高祖起微细，定海内，谋计用兵，可谓尽之矣。但是刘敬脱輓辂一说，建万世之安，智岂可专邪！叔孙通希世度务，制礼进退，与时窜改，卒为汉家儒宗。“大直若诎，道固委蛇”，盖谓是乎？

孝惠帝曾春出游离宫，叔孙生曰：“古者有春尝果，方今樱桃孰，可献，愿陛下出，因取樱桃献宗庙。”上乃许之。诸果献由此兴。

高帝问群臣，群臣皆山东人，争言周王数百年，秦二世即亡，不如都周。上疑未能决。及留侯明言入关便，本日车驾西都关中。

叔孙通因进曰：“诸弟子儒生随臣久矣，与臣共为仪，愿陛下官之。”高帝悉觉得郎。叔孙通出，皆以五百斤金赐诸生。诸生乃皆喜曰：“叔孙生诚贤人也，知当世之要务。”

刘敬者，齐人也。汉五年，戍陇西，过洛阳，高帝在焉。娄敬脱輓辂，衣其羊裘，见齐人虞将军曰：“臣愿见上言便事。”虞将军欲与之鲜衣，娄敬曰：“臣衣帛，衣帛见；衣褐，衣褐见：终不敢易衣。”於是虞将军入言上。上召入见，赐食。

孝惠帝为东朝长乐宫，及间往，数跸烦人，乃作複道，方筑武库南。叔孙生奏事，因请间曰：“陛下何自筑複道高寝，衣冠月出游高庙？高庙，汉太祖，柰何令后代子孙乘宗庙道上行哉？”孝惠帝大惧，曰：“急坏之。”叔孙生曰：“人主无过举。今已作，百姓皆知之，今坏此，则示有过举。愿陛下原庙渭北，衣冠月出游之，益广多宗庙，大孝之本也。”上乃诏有司立原庙。原庙起，以複道故。

於是上曰：“本言都秦地者娄敬，‘娄’者乃‘刘’也。”赐姓刘氏，拜为郎中，号为奉春君。

叔孙通之降汉，从儒生弟子百馀人，然通无所言进，专言诸故群盗懦夫进之。弟子皆窃骂曰：“事宿世数岁，幸得从降汉，今不能进臣等，专言大猾，何也？”叔孙通闻之，乃谓曰：“汉王方蒙矢石争天下，诸生宁能斗乎？故先言斩将搴旗之士。诸生且待我，我不忘矣。”汉王拜叔孙通为博士，号稷嗣君。

汉五年，已并天下，诸侯共尊汉王为天子於定陶，叔孙通就其仪号。高帝悉去秦苛仪法，为简易。群臣喝酒争功，醉或妄呼，拔剑击柱，高帝患之。叔孙告诉上益厌之也，说上曰：“夫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臣愿徵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高帝曰：“得无难乎？”叔孙通曰：“五帝异乐，三王分歧礼。礼者，因时世情面为之节文者也。故夏、殷、周之礼所因损益可知者，谓不相复也。臣愿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试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