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黥布列传[第2页/共3页]

布所幸姬疾，请救治，医家与中大夫贲赫对门，姬数如医家，贲赫自发得侍中，乃厚馈遗，从姬饮医家。姬侍王，安闲语次，誉赫父老也。王怒曰：“汝安从知之？”具说状。王疑其与乱。赫恐，称病。王愈怒，欲捕赫。赫言变事，乘传诣长安。布令人追，不及。赫至，上变，言布谋反有端，可先未发诛也。上读其书，语萧相国。相国曰：“布不宜有此，恐仇怨妄诬之。请击赫，令人微验淮南王。”淮南王布见赫以罪亡，上变，固已疑其言国阴事；汉使又来，很有所验，遂族赫家，出兵反。反书闻，上乃赦贲赫，觉得将军。

太史公曰：英布者，其先岂春秋所见楚灭英、六，皋陶以后哉？身被刑法，何其拔兴之暴也！项氏之所阬杀人以千万数，而布常为首虐。功冠诸侯，用此得王，亦不免於身为世大僇。祸之兴自爱姬殖，妒媢生患，竟以灭国！

十一年，高后诛淮阴侯，布因心恐。夏，汉诛梁王彭越，醢之，盛其醢遍赐诸侯。至淮南，淮南王方猎，见醢，因大恐，阴令人部聚兵，候伺旁郡警急。

遂西，与上兵遇蕲西会甀。布兵精甚，上乃壁庸城，望布军置陈如项籍军，上恶之。与布相瞥见，遥谓布曰：“何必而反？”布曰：“欲为帝耳。”上怒骂之，遂大战。布军败走，渡淮，数止战，倒霉，与百馀人走江南。布故与番君婚，以故长沙哀王令人绐布，伪与亡，诱走越，故信而随之番阳。番阳人杀布兹乡民农家，遂灭黥布。

项梁涉淮而西，击景驹、秦嘉等，布常冠军。项梁至薛，闻陈王定死，乃立楚怀王。项梁号为武信君，英布为当阳君。项梁败死定陶，怀王徙都彭城，诸将英布亦皆保聚彭城。当是时，秦急围赵，赵数令人请救。怀王使宋义为大将，范曾为末将，项籍为次将，英布、蒲将军皆为将军，悉属宋义，北救赵。及项籍杀宋义於河上，怀王因立籍为大将军，诸将皆属项籍。项籍使布先渡河击秦，布数无益，籍乃悉引兵涉河从之，遂破秦军，降章邯等。楚兵常胜，功冠诸侯。诸侯兵皆以服属楚者，以布数以少败众也。

七年，朝陈。八年，朝雒阳。九年，朝长安。

汉二年，齐王田荣畔楚，项王往击齐，徵兵九江，九江王布称病不往，遣将将数千人行。汉之败楚彭城，布又称病不佐楚。项王由此怨布，数使使者诮让召布，布愈恐，不敢往。项王方北忧齐、赵，西患汉，所与者独九江王，又多布材，欲亲用之，以故未击。

上召诸将问曰：“布反，为之柰何？”皆曰；“出兵击之，阬竖子耳。何能为乎！”汝阴侯滕公召故楚令尹问之。令尹曰：“是故当反。”滕公曰：“上裂地而王之，疏爵而贵之，南面而立万乘之主，其反何也？”令尹曰：“往年杀彭越，前年杀韩信，此三人者，同功一体之人也。自疑祸及身，故反耳。”滕公言之上曰：“臣客故楚令尹薛公者，其人有筹筴之计，可问。”上乃召见问薛公。薛公对曰：“布反不敷怪也。使布出於上计，山东非汉之有也；出於入彀，胜负之数未可知也；出於下计，陛下安枕而卧矣。”上曰：“何谓上计？”令尹对曰：“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恪守其所，山东非汉之有也。”“何谓入彀？”“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庾之粟，塞成皋之口，胜负之数未可知也。”“何谓下计？”“东取吴，西取下蔡，归重於越，身归长沙，陛下安枕而卧，汉无事矣。”上曰：“是计将安出？”令尹对曰：“出下计。”上曰：“何谓废上入彀而出下计？”令尹曰：“布故丽山之徒也，自致万乘之主，此皆为身，不顾后为百姓万世虑者也，故曰出下计。”上曰：“善。”封薛公千户。乃立皇子长为淮南王。上遂出兵自将东击布。